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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殡仪馆时落日初下,太阳藏在薄云里,天边还不断地爬起乌云,殡仪馆这边的天气也太差了。
“值!”
罗师傅见我学的挺快,吊唁、火化、都记住了七八分,立马就问我值不值夜班。我当头就这么回道。
虽说只要有脑子都不会有小偷来殡仪馆偷东西,但晚上看管逝者的遗体也是要人的。
从很久以前起,罗师傅就定了夜班必须两人守的规矩,可能是因为夜晚不太平,两个人一来是有伴,二来是防止出现意外。
这一阵子何翠大姐忙于家里孩子放假的事,时常没有时间,都是罗师傅,张婉,田当轮换着来,何翠得闲了会守一天,田当罗师傅独自一人也能守一天,两位女士必须有人陪着值夜班。
罗师傅把张婉的位置给了我,张婉倔强的要留下来,让罗师傅休息去。他这个年纪,实在不该这么劳累。
此事敲定,田当载着何翠罗师傅两人回了镇上,等夜幕升起之时,田当又开车回了来,带着吃食和棉被,还有一条威武的大土狗。
粽毛土狗来福站起来都可以和我比高了,一开始却畏惧的盯着我不敢上前,蜷缩在田当老哥身旁打颤。
田当奇怪的看着我,他值班的时候都是带着来福守夜的,来福算是镇里狗王那种,见了屠夫都敢嚎嗓子,第一次见它这么怕一个人。
来福被田当拖着来到我面前,等我摸了摸它的毛,才亲昵的围在我身旁打转,一副讨好的模样,看的张婉都羡慕不已,这狗本来很威武高冷的。
“真是奇了个怪了!”田当啧啧称奇,开着车就回镇里家。来福这幅模样,他也放心交给我守这个夜班。
接待室里,我和张婉吃着饭,聊着我还没来之前的事。
“你是不知道,我有多厉害,这一年来来去去多少新人,就算二十个吧,还大半是男的,有的一天都没待到就吓跑了。”
她眉飞色舞的讲着那些自豪的经历,说到灵异的时候,又转成了深沉的嗓音,全然不复初见时的害羞模样。
“有那么一天,我们收了几个斗殴死的人,肠子都划拉出来了,接回来的当晚,冷藏室‘砰’,‘砰’,‘砰’的连响怪声,就像有死人在撞门。”
“罗师傅拿着棍子就领着我去查看情况,进了门,和平常一样,可有一个冷藏柜却开着一条缝,我们记得是白天接过来的顾客。”
“等我们拉出那柜子的时候,那具尸体唰的一下就坐了起来,就和今天那火化炉里的情况一样。”
“罗师傅皱着眉一一检查,那天的顾客都是这幅模样,那晚我们忙活了好一阵,才把死者按了下去,冰冷僵硬的身体跟冰棍一样。”
我们就着饭,听她激动的像一个说书人一般道起书文,而我有的没的提出一句,看她的秋眸含光,俏脸上神采飞扬。
张婉注意到她的情绪有些高昂,暴露出了她分享欲的一面,我的眼光也时常落在她的脸上,红霞乍然间攀上她的双颊。
她摸了摸自己酡红的脸,声音柔柔的小声道:“我脸上是有花吗?”
我笑着点了点头,出现了对于她,我熟悉的第一印象。她的头低到了衣领口,只能看见绯红的双颊,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表情。
从墓地回来后,我就纳闷的时常偷看张婉,娇俏的脸很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儿见过。
刚才一番相处下,我算是合对上了,长得和墓地里的那个二娘有个七成像,就是不知道两人有没有什么关联。
来福耷拉着脑袋趴在我脚边,没听到说话的声音了还仰起头来看了看,然后又躺着睡起了觉。
有几分钟我们两人没有话,我吃的差不多了,她还端着饭盒一点点的夹饭送进她低垂的嘴里。
我无语的摸了摸头,这人怎么两幅面孔,刚才的慷慨激昂不知道哪儿去了,做出这幅小女孩模样。
我咳了咳,试图缓解尴尬,她抬起头来看着我,眼神还有些躲闪。我趁机问道:
“你一个女性怎么会来做这个工作?这种地方很容易闹鬼呢!”正如田当所说,她也是单身狗,能做这种工作属实是难得,找对象什么的,比遇见鬼还难。
她眼中的害羞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放着光的坚定:“为了信仰——女人也可以是顶天立地的依靠。”
我惊愕的看着她突然又散发着英气,和那个二娘更加像了。
饭毕,她带着我巡视殡仪馆,天上无月,云雾朦胧。林莺啼到无声处,青草池塘独听蛙。
我们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查看,确保正常后就会关上门。不得不说,领着来福这么大一条狗真的是很有安全感的一件事。
没有问题我们就直接回了接待室旁的休息区。我和张婉一人一间,把来福留给了她。
今天学的事挺多的,很快就睡沉。夜半子时,乌云蔽月,忘忧山起了大雾,一辆破旧的客车不知从何处起行驶在忘忧山道。
破旧的客车没开灯,缓缓的行驶着,每隔一段路就会停下。客车开过路灯,路灯也明暗不定的闪烁起来,随车子远去后才恢复正常。
整个天地万籁俱寂,动物的声音也沉了下去。趴在床边的来福突然从沉睡中抬起了头,双眼冒着绿光,死死盯着东边,随后大声吠了起来。
“汪”,“汪”,“汪”……
接连不断的吠声很快就把张婉吵醒了,张婉开了灯,看着来福不正常的情绪,龇牙咧嘴的对着屋外狂吠,以为进了贼,连忙拍响了我的房门。
深夜冷的有些哆嗦,张婉还披了一件外套,“啪啪”的拍着门,来福也不停的划拉着门,还真就把睡得挺挺的我给叫醒了。
我醒来就打了个冷颤,虽然没盖被子,但夏夜再冷也不至于这么冷啊。我麻溜的穿好衣服,给张婉开了门。
“来福一直奇怪的对着屋外叫,我也是第一次见它这样。”张婉进了门来急忙说道:“我怀疑有贼进来了!”
我笑了笑不回答,看着来福从张婉后面进了门走到我身边,我摸了摸它的毛发,它的声音也平复了不少,但仍然对着屋外吠着。
这狗挺通人性的,又是镇里狗王这样的级别,要是真进贼了,肯定张婉一开门就嗅着味咬贼去了,现在这个模样,来福更像是看见了脏东西。
果不其然,张婉身后的园子里,借着灯光,能看见一只鬼瘸着腿往公路边走,很快,又有一只巨人观一样的浮囊尸体紧随其后。
张婉看着我一直盯着她身后看,毛骨悚然的说道:“你可别吓我,前天那次算我不对!”
她缓缓转过头去,罗师傅昔日的话语萦绕于耳。
“殡仪馆晚上不要随意叫人名字,更不要拍人肩膀,别猛的回头看!”
她回头看见身后空无一物,气急败坏的瞪着我,对上了我嬉笑的面容。
我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没和她更多的打趣,牵着来福就往屋外走去。她郁闷的急忙跟上,戏弄真是不要报复的太快。
园子里还有残缺枉死的鬼从屋子里穿出来,不断的朝着公路边走去。
来福一直紧跟不舍的在我旁边,等我们绕过大门来到石板路时,公路边已经有六七个鬼魂排起了长队。
我盯紧了东边那边的黑暗,张婉不敢脱单的紧跟在我身后,见我又直勾勾的看着东边的黑夜。疑惑的道:
“你这是又看什么呢?吓我一回就算扯平了,大晚上的这样做不好!”
她才说完,就瞪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东边的黑夜里,缓缓的驶出了一辆老旧的客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