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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旧的客车从黑夜里驶出,待到开的近了,连路灯都开始明暗不定的闪烁起来。
张婉拿出了手机看了看,凌晨一点,这个点别说客车,就是轿车都不会在这条忘忧山路上走。
客车行驶在一闪一闪的灯光中,没有播报,车上还空无一人。
她拿着手机想要拍下这奇怪的一幕,相机里却不停的闪着雪花,直接按下快门,拍下来的只有模糊不清的照片。
张婉不可思议的看着连信号都没了的手机,确信了一件事。
“今天真的见鬼了!”
车子停在了站牌下,那些排着队的鬼陆续上了车。来福懂事的停下了吠叫,静静地摆出了攻击的姿态。
张婉走到了我身边,小心翼翼的低语着:
“小罗,我们这是见鬼了!”
我愕然的看着她,什么时候给我起了外号。
她笑着道:“不要在意,罗师傅说晚上殡仪馆里不能叫全名,我和他值班都叫他老罗。”
我点了点头,回道:“知道了,小张。”
然后看向那破旧的鬼车,我们离得不算太远,也能看见车里的情况。
张婉满脸害怕的看着空无一人的车子,连那个司机都看不见,不由得往后退了一点。可在我眼中那个司机和活人一样真,只是诡异的坐在那驾驶位上,跟木头一样。
车上已经快坐满了,从殡仪馆里出来的约摸二十来个鬼魂,只能上去四五个,后面还有鬼魂穿过墙直飘到了队伍最后。
看着车里不少的新面孔,还有印象的就是那凶猛的男鬼和那女鬼、婴儿,它们竟然还在这车上。
女鬼注意到了我,披散的头发下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的方向,她那小儿手勾着她的脖子,吊在胸前,倒挂着看着我,“咿咿呀呀”的发着怪声。
上一次见时,这个小儿才七八寸,现在得有一尺之高了,不过三天,竟然成长了这么多,有着一双灵动的眼睛,却充满着凶戾,那根干瘪的脐带也不知道丢去了哪里。
所幸她们下不了车,可这时,车上中门却下来了一个失去双臂的厉鬼,血肉模糊的脸看不出长相,只能通过骨瘦如柴的躯干认出男的性别来。
有鬼下来,排队的鬼魂又能多上去一个。我震惊的看着那下了车的鬼,上一次的遭遇让我以为鬼车只能上,不能下,现在看来,而是它们根本不愿意下车。
鬼车开往什么方向?终点又在哪?车上换了一部分鬼,它们又是在哪下的车?同时,上一次它们宁愿放我离开也不追下车,鬼车吸引它们的又是什么?
有太多的疑问我不知道,也不敢去探索,此时来福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吠叫起来,我转而看向来福,它不停的对着张婉吠叫着。
张婉身子扭到了后面去,诡异的盯着后面看,我拉了拉她,竟然丝毫没有反应。她双眼失神,丢了魂一样,只傻傻的呆立着,一摸她的额头,竟然还冷的发凉。
我疑惑之余,捏了捏她的脸,也没有丝毫反应。我甚至加大了力气,捏的地方出现了指印也毫无用处,只是鼻息间还有热气传出。
我惶恐的朝四下看,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经过刚才来福的叫声,四周那些鬼魂突然看向了我们。
本来相安无事的鬼魂队伍转移了他们的目标,离开了等车的队伍,朝着我们来了。活人终究是活人,魂魄俱全,只有魂的鬼本能的注意到了生魄的吸引力。
殡仪馆里还有穿过墙出来的鬼魂,跟在了队伍后面,发现了我和张婉,也朝着我们来了。
来福暴躁的对着空气狂吠,却根本吓不走它们,我惊慌的背着张婉,慌不择路的就往馆里跑去。
一阵机械割裂的声音响起,鬼车发动引擎开走了。我边跑还回头看了看,闪烁的路灯随着鬼车的远离渐渐恢复了正常,鬼车再一次驶进了黑夜之中。
鬼魂飘得很慢,两步作三步走,等我跑回了接待室里,它们还在身后跟着,偌大的殡仪馆逃无可逃,这样偏僻的郊区,哪怕它们再慢,被追上也是迟早的事。
才跑进接待室里,张婉都还没放下,墙上就已经有几只鬼的身体正穿墙而来,到时候这样封闭的屋子反倒成了掣肘。
来福一直狂怒的叫着,可根本逃无可逃,这么下去等罗师傅他们上班时,就得先给我办后事了。
我背着张婉就出了门,咬着手电筒就往后山走,身后二三十只鬼跟着,如果白天墓园没事,那么赌一把也是可以的。
背着张婉被鬼追着,不知不觉的就跑到了后山,深夜里的墓园极其寂静,万物不敢出声,唯风而已。
墓园虽然安静,却一点也不冷清。鬼火数朵,几百号鬼魂成群结队的爬上了石碑,真的就如那王老爷子说的一样,在纳凉。
它们或坐或站,吸收月之精气一般在吐纳,少说有一半的鬼魂已经有了实体,令我看不出来,放以前只当是有人来祭拜。
可深夜里哪会有人自寻死路的来墓地呢?来福跑到这里也吓的不敢吠叫,外围的鬼见了有人,一群魂体空虚的鬼已经迎着我飘来。
不出意料,撞了鬼一个满怀。迎面来的众多鬼魂根本避无可避,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已经有几只鬼进入了我的身体。
只是一刹那,我的脑子就头痛欲裂,水上乐园时被附身的体验再一次袭来,走马观花一样的纷乱场景立即出现在了我脑海中,我直疼的哀嚎出声。
来福在我身旁疯狂的吠叫,不停的打着转,撕咬着那些根本触碰不到的鬼魂。
我没挺住倒下了,张婉从我背上摔到了地上,见了她,我撑着胀痛的脑袋,终于拼尽全力喊了出来。
“二娘!”
一声响彻山野的哀嚎立时传遍了整个墓园,在我失去意识之前,只看到了一抹金光,落在了我身前,那是一把戒尺。
没有感觉,看着发着金光的自己没有感觉。我就躺在一片空白的世界中,发着金光,可是如果躺着的这个人是我,那么看着我的人又是谁。
什么都想不起来,一试图回想自己是谁就头疼欲裂。
我好像叫罗岳,不是,我好像只是姓罗,我的名字已经不记得了;眼前躺着的这个散发金光的人又是谁,谁又姓罗来着,我又姓什么来着。
遗忘,不断的遗忘,上一秒我还在回忆着什么,下一秒就忘了是在回忆什么了。
只是不去想好像就会失去什么一样。世界在变了,变得是放金光的人,他的样子,他的身体,一会儿变成干瘦的年轻人,一会儿变成丰满的女人,后来又是高矮胖瘦的老弱妇孺……
他每变一次,我就痛一次,渐渐的,连痛都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