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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清冷而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程安然循声望去。
阳光倾斜而下，将他的侧脸轮廓照得更加深刻立体，像是寥寥几笔勾勒出来的一般，无需多余的修饰。
顾砚书仿佛没察觉到她的视线，始终看着底下的台阶，一步一步走得极稳。
“很明显吗？”
听出他话里的笃定，程安然没有再一味否认。
她心里装着事，一时半会放不下，哪怕眼前的风景再好看，脑子里想的也完全不是一回事，被看出来也在意料之中。
“嗯，确实有点明显。”
顾砚书侧目看过来，见她两条眉毛都快拧巴成一团，蓦地笑了下，“平时看你做阅读理解好像都没这么愁。”
一阵山沟里的微风拂过，将他身上的运动外套吹起一角，金属拉链不小心碰到程安然的手背，冰冷坚硬的触感令她不自觉瑟缩了下。
她默默把手往身侧贴了贴，没什么底气地反驳了一句：“那倒也没有。”
“需要帮忙吗？”他问。
程安然抬头与他对视一眼，犹豫道：“可能会有点麻烦。”
顾砚书几不可见地扬了扬眉，示意她先说说看。
发现前面几人都快走没影儿了，程安然没急于这一时半刻，说先下山，找个合适的地方再谈。
顾砚书自然没有意见。
……
两人搁后面磨蹭半天，前面五个人等得不耐烦，干脆先在大排档里找好位子坐下，然后把定位和店名发在群里。
等程安然和顾砚书按照定位找到的时候，凉菜都已经上桌。
齐霏在旁边给程安然空了个位置，见她姗姗来迟，很有眼力见儿地没多问，只是拉着她坐下吃饭。
顾砚书自然而然坐在了程安然另一边。
这一条街都是大排档，眼下正是吃饭时间，生意很火热，几乎每桌都坐满了。
兴许是有人能够一起分担秘密，肩上的单子陡然轻了些，这顿饭程安然吃得比早上踏实，神经也没有那么紧绷了，整个人的情绪好像渐渐平复下来。
等吃完饭，成煜负责结账。
程安然趁着这点功夫，找出昨晚的录音，插上耳机线，然后递给顾砚书，示意他先听。
顾砚书对她神神秘秘的行为感到有些不解，不过也没有多问，接过耳机听了起来。
喧嚣热闹的小吃街上弥漫着各种各样食物的香味，犹如实质般萦绕在鼻尖。不远处传来孩子嘻嘻哈哈的打闹声，偶尔夹杂着几声家长严厉的训斥，混着风声拂过耳边。
齐霏这时站了起来，她一口气喝了几大杯果汁，突然有点尿急，想拉着程安然一起去厕所。
程安然看了眼正凝神听着录音的顾砚书，心中犹豫不决，但扛不住齐霏的再三请求，只得点头答应。
谁知刚一起身，手腕猛地被人握住。
掌心温热的触感顺着皮肤传到每一处神经末梢，惊起一阵颤栗。
程安然下意识回头，视线措不及防撞入那双黑沉沉的眸子里。
身后之人站着半天没动，齐霏察觉不对，瞪着眼睛往回走了两步，果然看到一只不老实的爪子握在程安然手腕上，又顺着手臂往上瞧见顾砚书那张帅得掉渣的脸。
刚想开口怼人，就发现顾砚书脸色不对。
奇了怪了，连开学典礼那样重大的场合，台下坐着几千人，这位大佬都能面不改色读他的稿子，怎么这会儿好端端的，脸色竟然变得这么难看。
比起齐霏的摸不着头脑，程安然一看到他沉下来的眸色，心里立马多了些猜测。
她回过身，定定看着他的眼睛：“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对吗？”
顾砚书沉默片刻，轻轻点了下头。
他仿佛一瞬间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松开程安然的手腕，起身对结完账出来的成煜说：“今天就到这吧，我们得抓紧时间去一趟别的地方。”
成煜皱眉问：“去哪？”
顾砚书捞起一旁放在椅子上的外套，动作利落地穿好后，才抽空回答了几个字。
“去找你爸。”
话音落下，除了齐霏和程安然，其他人神色俱是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