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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那么单薄，年纪那么小，白云离家五千多里，又那么远，身上没有多余的钱，没有一个亲人……”
说到儿子，孔雀脸上的痛苦比说路漫跳楼更要痛苦得多。
她抬起双手捂住脸，哽咽声抑制不住，泪水穿透手指缝流下来，很久之后都控制不住。
马鹿看到了一个母亲的无奈，看到了一个母亲生存的局促和爱的局苍白，他的心猛地疼了一下。
正在这时，孔雀突然起身，扑通一声跪在马鹿面前，“马鹿，我求你了，你就可怜可怜我和我的三个孩子，答应跟我回去吧。”
孔雀声泪俱下。
整个咖啡厅一楼吃饭、喝咖啡的客人，全都站起来，把目光投向了马鹿这桌。
“你这是干什么？这么多眼睛看着呢。”马鹿说着，上去拉孔雀。
“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不起来。”孔雀一双泪眼望着马鹿，那双幽深的眸子里，是无尽的期待。
“你这不是在逼我吗？哪见过你家两口子这样的？要合作，还这样强人所难的。”马鹿伸着两只手，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
满大厅的客人看着这两人纷纷议论。
甚至有客人不嫌多事，还掏出手机要打001报警。
马鹿想跟大家解释，还解释不清，一慌，张口说道：“你起来，我答应你，跟你回去还不行吗？”
孔雀脸上渐渐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谢谢你，我代表我们全家谢谢你，你真是一个好人。”
孔雀起身重新坐下。
马鹿愣愣地看着孔雀，心里那个后悔呀，就别提了。他恨自己心一软就丧失了原则。
回去跟路漫合作，他不知道那将会是怎样的一个陷阱呢？搞不好，小命都可能搭进去。而一个陌生女人的几滴眼泪，就让他如此轻易地丢掉了坚守。
真他妈没出息。
懊悔之后，马鹿缓缓地说：“我答应跟你回去，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说真的，路漫跟那个白灵，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人。想让我回去跟他们合作，你得去公司上班。你不去，打死我也不会再去你家那座小楼。”
“可是，路漫一直都不愿意让我染指他的生意。我知道，他那也是在保护我。”孔雀为难地看着马路的眼睛说。
“还不让你染指？你们的日子都过成这熊样了，你还顾虑什么？你必须答应我这个条件，否则，我答应你也会反悔的。”马鹿坚决地说。
“行，我答应你，那我在公司能干嘛呀？”
“你就做办公室主任。”马鹿擅自任命孔雀。
第二天上午，马鹿去公司办理好离职手续，坐上高铁和孔雀一道回到了灵都市。
刚回到家里，林安妮就给马鹿打来电话：“老板，你在哪儿呢？”
“我刚刚到家。”马鹿说，“你有事吗？”
“你交代让我们要账，四百万要上来了。还要继续要吗？”小林在电话里高兴地说。
“还要继续要吗？你说呢？能要得回来，都帮我要回来，再接再厉，一鼓作气。”马鹿说。
“哎呀老板，按照这个要法，我担心明天你连裤子都没得穿了。人家放债为了赚钱，你这九五折往回要账，利息全不要，受得了吗？”林安妮在电话里都表现出一副肉疼的样子。
马鹿想一想，衰衰地说：“那就停下来，不要了。”
“你既然回来了，今晚你请客，我通知小李、刘柱他们几个人。”小林愉快地说。
“你通知吧，今晚七点，槐荫路美食广场，吃烧烤。”马鹿笑着说。
“老板你好帅哦，我爱死你了。不对，是我们爱死你了。”小林说完挂掉电话，去给小李他们打电话通知了。
马鹿看看时间，距离晚上七点还早，就想睡一会儿，补个觉。
于是定好闹钟，上床睡了。
下午六点二十，一阵铃声把马鹿吵醒。
他走进洗手间冲一把澡，换一身干净衬衫，拿干毛巾擦掉头发上的水，顺手拿起洗手间柜台上的一瓶定型剂喷在头发上，梳了一个帅气的发型，吹着口哨下楼赴约。
因为晚上要喝酒，马鹿就没有开车，来到大街上打了一个出租。
别看美食广场开在跟马鹿家同一条街上，这条槐荫路可不短，东西走向，全长超过二十公里。马鹿家住在槐荫路中段偏西，美食广场在槐荫路东段偏中，相隔大约近十公里。
马鹿来到美食广场，时间正好七点钟，小林几个人正站在广场入口大门前等着他。
“老板英武。”
“老板帅气。”
“老板大方。”
几个人笑着拍马屁，马屁里夹带着浓重的调侃味。
小林手里高高举着一张银行卡，“我们这几天的劳动成果，都在这里面。”
马鹿走过去，一把抓过来握在手里，“你们的提成和辛苦费剔除了没有？”
马鹿问小林。
“还没呢。老板不发话，我们哪敢擅作主张呀？这卡里一共是四百二十六万。”小林脉脉含情地瞥了马鹿一眼。
“那好，等会儿吃过饭，每人给你们转一万劳务费。”马鹿把卡片装进裤兜。
“老板，你不是给我们按劳取酬呀？”张军从裤子屁股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撂一支给刘柱，自己叼一支在嘴上，一边点火一边“抗议”道，“我他么一个人要回来一百六十万，小李只要到了不到八十万，连我的一半都没到。我拿一万，她也一万，或者说你给她一万，也给我一万，我会不会太亏了？你不公平啊。”
小李抬起一脚，尖尖的高跟鞋踢在张军的屁股上，恰巧把他那包烟踢蹿了出来，掉到地上，“我叫你眼皮这么浅，老板给钱，又不要你掏腰包，看把你亏得。”
张军弯腰捡起来地上那包烟，发现有一半被踢散了，烟丝儿散落一地。
张军伸出双手就要来抓小李，“你赔我的香烟。”
“别闹了，走，喝酒去。”马鹿拉住追小李的张军，几个人打打闹闹向美食广场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