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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边几个人拿着桶取水，有工作人员驱离他们，但没人听。
叶柠心中好奇，让母亲降低车速。车子开过河床，她扭身向河中间看去，正好看到有警车开到河边，拿着大喇叭让取水的人离开。
原本叶柠他们打算如果在双河市周围多转两圈弄点水。可往西走了一二十公里后他们发现，越远离水库，绿色就越少。中间他们遇到了一台供水车在两个相邻村子中间供水。
以前叶柠看到的供水车供水都是粗犷式的：取水的人拿着大桶接满水后水龙头也不关，直接拿走，下一个桶再接上。中间衔接时大量的水就流在地上。
可这里接水却管得很细。取水前要出示证件，确认证件是本人的并且地址是在这两个村子，然后登记签字。而且必须用封闭的容器取水。取水的量也有限制，一人一天五升，很多人拿着五升的食用油油桶来装水。水装满后关闭水龙头，不能浪费一滴水。
看到这么严格的取水措施，大家心底有点打鼓。
飞机头商量着要不现在开始就不要停车了，直接开往双庆市。双庆原本就市湿润天气，又在扬子江上游，再怎么缺水也缺不到那儿去。
“可我们能进到双庆市的城镇里面吗？”叶柠问道。
“要回家总有办法，要不你们到我们那儿去休整几天？”飞机头问道。
“我爸还在绵州等我们呢。”大家也不是很熟，叶柠婉拒。
李书瑶开车。叶柠到后面再盘点物资：淀粉类主食他们有很多，肉类罐头也能支撑上一三五个月，可蔬菜极少，就连干香菇、海带、紫菜之类的干货都少。另外水节约点用半个月还是够的。汽油如果不堵车，还能跑近两千公里。
中午停车吃饭时，叶柠他们飞机头商量行程。飞机头他们现在迫切想早点回家，而叶柠两人决定先确认一下情况，看能去哪里。于是两辆车分道扬镳。
叶柠他们车子停在一个县道边的山坡下路对面，隔着一大片发黄的林子有个村子。他们停车这一边是山脚下的一小片菜地，现在只有干得发白的黄土。山坡不是很陡，但上面的植物乱糟糟的，应该是片野林。
虽然偶尔有大货车“轰隆隆”开过，但总体来说这里还算清静。两人拿着白纸和笔，坐在驾驶室里打电话。
以前主要是在网上收集信息，微薄、微讯、斗音……可网上有用的讯息现在很少。叶柠在微薄上发了一条抱怨绵州大学城也关了现在无处可去的消息。然后发现过了一两个小时还是只有两个阅读量，她又把同一个消息通过微讯发给母亲，然后用母亲的微讯一看并没收到，就知道自己不要指望能通过网上获取太多有用讯息了。
于是两人干脆拿起手机，开始拨打在全国各地认识的人的电话，询问情况。
叶柠在硬纸板上照着手机上的图描了个大大的全国地图，然后一边拨打电话一边把情况记录在对方所在区域。
她认识的人不算多，主要是家里的亲朋还有和同学，所有电话加起来不到一百个。而且好些电话打不通，大部分都不在服务区，还有少量没人接听。即便打电话时总会闲扯些东西，到了晚上九点她也差不多打完了。
而李书瑶手机里有两千多个电话，她按照地址和熟悉度挑拣了近一百多个，先联系和叶柠联系地址不重叠的人，到了晚上九点打了三分之一。
两人把情况都汇总到地图上后，发现了问题：
从沿海往内地数上三到五百公里的区域——如果是平原那这个数字就大点，如果是山地，数字就小点——所有电话都是不在服务区。包括宛平。
而其他区域，除去没有熟悉的人的区域，从南向北看：
南诏南边连绵大雨，那边又是山地，滑坡泥石流洪水各种地质灾害，大半个月前还有消息，现在很多地方都和外界断了联系，估计是地质灾害导致基站受损的缘故。而北边的城市都不允许外地人进入。那里山高路险，几条进出通道拦堵后，外面的人很难进入。
南诏北边从西向东乌思、益城、林城三地。这三处倒是没有旱灾，但据说天气也很热，像夏天而不像冬天。
乌思是在最西边，地广人稀。李书瑶联系的人在一个三线城市的医院，他们那里还好，不过听说省城逻些有医院遇到了传染病，整个医院都对外封闭了。而益城那边省城锦城的情况很不好，现在不仅不让人随意进城，也不让人出去。至于林城，李书瑶联系上的人已经不在那的医院了，只是说那边有几个城市秩序有点乱。
再往北，就是叶柠他们接下来很可能到达的双庆和荆楚。
荆楚被扬子江分成南北两半，北边旱情严重。李书瑶联系的人在省会星城，据说半个月前开始按社区轮流停水，而四天前开始完全停水，每隔一天送水车送水一次，刷证件接水。至于传染病，一提及那人就沉默起来，最后只说如果再干旱下去，缺水、粮食欠收，哪一样都比这个恐怖。而双庆那边情况和益城差不多，李书瑶那朋友听到她情况后建议她往西北走。
“柱州情况还好，没听说有传染病，但沿途什么情况还不确认。我再找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三秦、雍凉和西海的人。”李书瑶手机中名单虽多，也做了备注和分类，可有的人确实加了手机后就没联系，她也不确定这些人是地址什么的了。
“还有内札萨克，昕琪一家去了那边，可现在联系不上了，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叶柠叮嘱。
“草原上，没信号的可能性很大。”
她摇头：“那时她应该还堵在路上，就怕出事了。这路上太乱。”
房车停在路边，两人不敢一起休息，怕晚上遇到事。李书瑶要整理手机名单，于是让叶柠先去睡，后半夜再换她。
凌晨三点，李书瑶把叶柠喊起来换她守夜。
叶柠坐在副驾上，窗外没一点灯光，元宝似的月亮挂在天上，还有几颗明亮的星星，地上的一切披了一层银白薄纱。
半夜的公路偶尔有车开过，刚才她睡得并不踏实，因此坐在驾驶位上就开始犯困。为了提神，她翻出平板电脑上安装的单机游戏玩起来。
很快，几个小时过去，天边泛起了一点亮光。
叶柠埋首在游戏中，感觉鼻尖有若有若无的木柴燃烧味道，第一反应回头拉起门帘看了眼车厢内，确认车内没出问题，于是伸头向外看去，惊讶发现旁边的山坡上天空是红的。她转头向车后看去，那一边的天空也带了微红。
“汪！”还没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带了点奶气的狗叫声从车厢后响起。
三郎双腿踩在侧睡着的李书瑶手臂上刨了几下，看她眼睑开始颤动叫了一声，跳下床跑向驾驶室。
三郎很少“汪汪”叫，最多就“呜呜”两声，因此听到它的叫声叶柠赶紧撩起门帘。
看到她三郎又叫了一声，然后快速跑到她身边巴拉她裤子。
看着三郎焦急的样子，叶柠意识到什么放下车窗，更为浓郁的燃烧味飘进车里——山上着火了？
“三郎？”被三郎弄醒的李书瑶迷糊着下床边往这边走边叫道。
“山坡上好像着火了，但我们这个角度看不到具体情况。”叶柠转身说道。
李书瑶坐到副驾上，抱起三郎。叶柠开车向着前方开去。道路沿着山体转向，开了有九十度，半坡燃烧着的山体出现在山沟斜对面，火光染红了小半边天。
山坡下几个人看着大火叫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