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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策划逼死了那么多人,甚至连制造爆炸也不惧,为什么没有杀死那个该死的男人?
“他叫谢建骄。”萧瑟冷风中,丁阳华前无退路,后无生路,像是想开了什么,忽然破开沉默笑起来,他说,“是我无法杀死他。”
丁阳华的母亲是在他读初一时离婚的,两个人一起才住了半个月,丁母就把继父谢建骄带了回来。
这不是一个好男人——丁阳华的第一印象,可迫于对方高大威猛的体态,他并不敢说一句不好。他唯唯诺诺、胆战心惊地生活在这个家庭里,原以为自己的日子会很悲惨,却没想到,哪怕不小心顶撞了谢建骄,谢建骄都不会对他进行任何打骂。甚至不仅不打骂,还会像一个真正的父亲那样,去参加家长会、给他买东西、陪他出去玩。
谢建骄人不可貌相,他其实是个好人。丁阳华渐渐这样认为,并基于此,越来越听谢建骄的话,越来越喜欢和谢建骄相处。他觉得谢建骄真的太有魅力了,他甚至想长大后成为像谢建骄这样的男人。
可或许就是因为这样,事情变化了。
谢建骄竟然可以逐渐控制他的行为。
谢建骄觉得他寸头不好看,所以他留长头发;谢建骄觉得男生文静一点更有书生气,所以他渐渐话少;谢建骄觉得老婆有时候管太多,所以他也渐渐觉得母亲烦人……
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束缚住,他凡事总想,如果这样去做,继父谢建骄会不会开心?他希望谢建骄开心,因为谢建骄对他真的很好。而且谢建骄比他成熟,又会赚钱,谢建骄不会害他,相反,是他自己年纪太小,眼光不行,思想落后,他应该信任谢建骄。
这样的信任令他留着长头发,穿着白色体恤和运动短裤去参加父亲所谓的“亲子聚会”,聚会真多人啊,小男孩、小女孩、少男、少女,他们每一个都信任身边带他们来的长辈。
他站在谢建骄边上,看着其中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女生当众脱衣服,抱住自己的父亲,他吓呆了,他说这是不应该的,结果周围的人纷纷看过来,没有骂他,但是骂了谢建骄。
谢建骄一个劲儿跟他们说对不起,把他紧紧护在身后,末了还吹了两瓶白酒,带他回家时走路都是飘的,吐得昏天黑地。
他看得难过,他说“对不起”,他那时不该多嘴,谢建骄说没关系,是他没用,他以后不会再被允许去那种地方。
基于学过的生物知识和一般的道德素养,他当然认为不该再去,可是看见谢建骄被人打电话追来骂,他又动摇了,为什么要遵守伦理道德呢?谁说的要遵守这些东西?谢建骄都因为他被骂了,都是他害了谢建骄。
第二次去还是没适应,可是第三次去的时候,他选择了和那个女生一样的举动,只是看看而已,并没有太大关系。
可他没想到那群高大威猛的陌生男人并没有这么简单,他们一群人轮流压着他进行了一番此前他从不知道的性/行为。
恐怖、绝望、无路可逃。
他不知道怎么回去的,只知道一睁开眼,谢建骄浑身是血地跪在他面前哭,说他错了,他没有保护好他。
啊……是这个时候清醒的吗?
不知道,但谢建骄因为帮他打人坐牢了。
坐牢的谢建骄说对不起他。
后来谢建骄出来,又因为帮他教训学校里风言风语的男生坐牢。
他无法理解谢建骄,甚至他无法理解,到底因为什么,好端端的他经历了过去那一遭。
这样的混沌直到遇见夏春仪,夏春仪说:“姑父对我好就是为了让我降低防备,历史老师对我好,也是为了让我降低防备,你知道吗,他们会专门对我们这样不被他人注意到的可怜虫设置陷阱。”
嗯,陷阱。
没错,就是陷阱,就是陷阱!
谢建骄再次出狱时,他已是高三下学期,两人当着母亲的面对峙,母亲听得花容失色,并抓着他的肩膀吼叫:“你胡说八道什么!你爸都是为了你,为了你才坐牢的,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太奇怪了,他母亲,一个隔三差五被谢建骄训斥,甚至殴打的女人,居然会帮对方说话?
“你疯了?”他问母亲。
母亲一巴掌打在他脸上:“谁疯了?这么多年,你继父为这个家做得还少吗?你上学、家长会,生病、零花钱、衣服鞋子裤子,哪个不是他买的?你怎么越长大越不听话了?”
听话?啊哈。
是他疯了,行,是他疯了。
这个世界爱他妈怎样就怎样吧?他已经分不清了,他简直罪大恶极!
他冲出去,和人发生碰撞,产生口角,对方天杀的公子哥,他该死的已成年,局子里蹲了几天,出来发泄在网上,被匿名用户私戳。
就是在这时慢慢走上不归路的吧,至少产生了了解的兴趣,然后被洗脑,清醒,清醒又洗脑,逐渐分不清真与假,是与非…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对他来说,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说出这番话,也意味着该到头了。
“我本来不想死的。”丁阳华说,望着距离他两米左右的檀朝,把掩藏七年的秘密说出来,眼神里说不出是悲伤还是释然,“但我想了想,被你抓也是死,还要吐露各种不为人知的秘密,不如就死在现在。”
“我认罪了,我罪有应得。”
“至于境外相关的,去问那个蠢货,我就不想再奉陪了。”
穿着单薄夹克的少年笑着说话,像夏春仪描述的樱花树下的春衫少年。
风吹过时,檀朝第一次看见了他全部残忍又可怜的眼睛。
“明明最憎恨的那几个人还活着,你就这么甘心现在去死吗?”
在丁阳华转头跳向断崖的瞬间,檀朝用力扑上去,在夜风中紧紧拽住向下坠落之人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