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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梳女？还是嫁给别人？
阿妩摇了摇头。
罗元绍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除非她摇身一变成男人，让人再也找不到。
而这条路眼见着也断了。
这世道，难道真的不足以容下一个小女子？难道只有为人妻妾，困苦于后宅才是该有的结局？
忽地，一声高喝吸引了阿妩的注意。
“来一来，看一看了啊！源平先生今日《青梅记》了啊！大家来一边喝茶一边听了啊！”
一间茶馆门口，一个小二打扮的人一边敲锣一边高喊。
与此同时，街上不少人涌入茶馆，让阿妩好奇不已。讲《青梅记》？《青梅记》还能讲的么？
“小二哥，你们这是？”
小二哥一看她打扮，便知道阿妩是个识字的。他笑道：“姑娘要不要来我们茶馆喝喝茶，听听说书先生讲的《青梅记》和读起来有什么不同？”
阿妩没来得及点头，就被人群裹挟着进了茶馆。
四下闹哄哄的，小二逡巡着给客人的碗里添茶。阿妩甚少与这么多人同处一室，颇有些不自在，低头喝了一口茶。
旋即，她的脸皱了起来——好苦。
就在此刻，醒木一拍，闹哄哄的场子顿时安静。
说书人在万众瞩目中登场。他一身半旧的青色长衫，手持一个烟斗。除此以外手中空空如也，愈发显得胸有成竹。
他轻咳一声，浑厚之音回荡在茶馆上方。
“上回书说道，前朝末帝荒唐，竟让地方官把童男童女送到宫中，炼丹制药。探花郎全家不堪其扰，毅然踏上了背井离乡之路……”
阿妩听得目瞪口呆。
童男童女？炼制丹药？她何时写了这些？
但见周围人双目炯炯有神，兴味盎然的模样，阿妩乖乖闭上了嘴。
身为《青梅记》的作者，听人讲自己的书，无疑十分羞耻。但说书人讲的是唐探花和陈二姑娘，就好像……从另一个角度讲她父母故事。
一个是探花郎，一个闺中扬名的才女。
他们合该是传奇。
一碗粗茶的钱，只够一刻钟的听书。说书人讲到高潮处就戛然而止，余下不少人余兴未尽，凑在一起低声讨论。
“哎，你们说探花郎后来纳妾了吗？”
阿妩闻言正要反驳，就听见他的同伴不屑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好色？少污蔑我们探花郎！”
“就是就是！”
“哎，不过我二姨夫的继妹是给贵人家做工的，听她说，探花郎和陈姑娘后来还生了一个女儿。”
阿妩僵住了，低下了头。
“真的假的？怎么从没听说了？”不少人面露狐疑。
“探花郎和陈二姑娘后来不是……了吗？那姑娘后来被亲戚接走，也不知道后面到底如何了。”
人群中，响起低低的叹气声。
对他们来说，这对夫妻就是神仙眷侣。知晓他们留下孤零零的女儿，当真比死了还难受。
“那可是探花郎的女儿啊……定然也十分不凡的。”
阿妩低着头，快步走出了茶馆。
世人多半想让传奇落个好结局，可惜往往事与愿违。谁能想到，合该“十分不凡”的探花郎女儿，如今走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
倘若阿妩是个乐天之人，听了几人的议论，应当重整旗鼓。
但她太知道，这世道容不下一个不为人妻妾的孤女。太知道国公府是什么庞然大物了。
踽踽独行，唯见前路漫漫。
“……唐姑娘？”
阿妩不可置信地抬头，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她可没看错，眼前这个玄衣墨发，矜傲清贵的男子不是谢蕴又是谁。他不似往常的从容，一丝碎发从云龙玉冠中斜逸而出。
想来，是疾步奔走所致。
而谢蕴的话，从另一方面佐证了她的猜测：“唐姑娘，谢某找你许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