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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你这就泡好了么？” </p>
“嗯，御书房有些奏折未看，恐怕要失陪于阿妩。”谢蕴手上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煞是好看。他也实在是快，待阿妩反应过来起之时，他已整饬好了衣冠，准备迈步汤池。 </p>
“等等——” </p>
阿妩见状，也三两步从池子里起了。 </p>
然而一步慢、步步慢。她起之时，谢蕴已了汤池。女子的裙裳更为繁琐些，待她整饬好之后，整个后殿早就不见了谢蕴的影。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p>
“唉……” </p>
阿妩懊恼地叹了口气。她差点就要摸到谢蕴的心结所在，稍稍一个不慎，就让他溜走了。 </p>
她知晓，谢蕴多半是在御书房中。 </p>
可那里人多眼杂，有群臣来来往往。自己一个女子冒冒失失闯进去，万一被人认了份，可就大事不妙了。 </p>
她不敢贸然擅闯，只好在暖阁外的小花园里来回漫步。等待着谢蕴什么时候从御书房中来，好问他个清楚。 </p>
从方的话里，阿妩有所察觉。谢蕴的心结，定然与这皇位有，而三皇子只是一个他试探的借口。 </p>
可是，到底是什么呢？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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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中。 </p>
谢蕴提袖执笔，狼毫笔尖氤氲着豆大墨点，却久久落不到纸上。 </p>
差一点，阿妩就现他的失态了。 </p>
洛书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声提醒：“爷？” </p>
自谢蕴入主了御书房，洛书也顺理成章侍奉于左右。按理说，宫中的男子皆须净能服侍，但谢蕴半点没提事，洛书也混作不知事。 </p>
他今晨有事，了一趟宫，方归来。没到御书房多久，就看到谢蕴从外面，色不辨喜怒。但自小服侍的洛书，是看来了端倪——他掩藏得极深的色里，颇有几分失魂落魄之感。 </p>
“您方，是去见唐姑娘了？” </p>
洛书虽说是提问，语气却极为笃定。也只有唐姑娘有这个本事，能把世子迷得魂颠倒，乃至做不合理之事。 </p>
譬如说，登上帝位。 </p>
作为西北之行的一员，谢蕴的心腹，洛书自然对宫变的计划了如指掌。世子当初可只想着要废了帝，另择主。 </p>
自在宫中遇了唐姑娘之后，不知为何就决定自立为帝。这当中生了什么，可不好说。 </p>
而他，也从淮安王世子边的小厮，摇一变，变成了新帝边“全须全尾”的大太监。 </p>
说起来，有些不习惯呢，咳咳。 </p>
洛书正漫无边际地想着，却见谢蕴忽地问道：“洛书，你说我这皇帝，该不该当？” </p>
“这自然是该当！” </p>
洛书不须多犹豫，当即回答道：“帝昏昧不堪，膝下数子没一个立得住的，若非您当这皇上，这世间有谁当得起呢？” </p>
这话，似乎与当初赵怀威将军所说，如一辙，仿佛是一个模子刻来的。其实，他俩当初皆是更希望世子自立的。奈何他本人似乎从未考虑过这个想法。 </p>
二人知晓他的为人，并未多加劝说。 </p>
如今世子愿意践祚为帝，执掌权柄，即使有唐姑娘之故，对他们来说也是意外之喜了。 </p>
洛书美滋滋地想。 </p>
逆料，谢蕴的问题没问完：“那你说，阿妩不这般想呢？是说，觉得我是个谋权篡位的小人？” </p>
“啊？” </p>
洛书彻底愣住了：“唐姑娘怎么这么想呢？” </p>
谢蕴却缓缓摇了摇头：“她未必不。” </p>
他看得很清楚，今日有两次，他旁敲侧击地问起，阿妩皆未直接回答，而是转圜了话题。 </p>
也是。 </p>
他毕竟姓谢，登上这皇位，本就名不正言不顺，理由亦是极为可笑。他并非为了黎庶苍生，而是为了自己不可言说的私欲。 </p>
他想用权柄，把阿妩拘囿于方寸之间。 </p>
她曾不止一次地说过，所谓高山仰止，她倾慕于他的皎洁品行。如今知晓了自己是个如卑劣的小人……她怎么看待他呢？ </p>
三皇子的现，令他想起了那个宫变的午后。他于盛怒之中，做下了无比荒唐的决定。但是如今要选择，他为了独占阿妩，而自己践祚为帝吗？ </p>
谢蕴闭上了眼——即使知道了这当中误更多，但若他回到过去，亦做相同的选择。 </p>
唯独洛书，在一旁看了门道。 </p>
世子，这是以己度人了呀。 </p>
洛书不敢保证阿妩是怎么想的，但端看谢蕴的情，他就白了——世子他这是妄自菲薄过头，以己度人，觉得唐姑娘看不起他了，这也是他太在乎唐姑娘之故，格外看重，乃至百般揣测她的想法。 </p>
所谓解铃须系铃人。他当即提议道：“唐姑娘如何想的，您直接不就知晓了？” </p>
“她未必肯说实话。”谢蕴摇首。 </p>
他今日已试过了。 </p>
得到的，唯有吞吞吐吐的回答，和对他有所保留的阿妩。 </p>
洛书却道：“唐姑娘对您未必肯说实话，可对别人就不一定了。您不妨试一试，看看姑娘她对别人是如何提起您的。” </p>
谢蕴猛地抬头：“你是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