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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你以为芃芃害怕晒黑？”庄佑辉抱起胳膊，一脸的自讨没趣，嘴却依然很硬，“她可没这么娇气。两年前她到我们家来，和我舅舅舅妈一起下地干活，晒成包青天她也没抱怨。”
夏炎川淡淡笑着。
他的声音如一曲舒缓的弦乐：“两年前是两年前。现在我是她的老板，我负责她的健康。”
“你这样的老板我从来没见过，是贴身保镖还是普度众生啊？要说你对芃芃无所图我是不信的，除非你天生一颗菩萨心肠。”庄佑辉冷嘲热讽的进度条拉满，“你以为你挡得了一时挡得了一世吗？她欠我的，早晚都得还给我！”
夏炎川挥了一下手，打断庄佑辉的指责。
“你已经找上门了，我们就把事情摊开来摆在桌面上谈，带着情绪解决不了问题。”
庄佑辉往地上啐了口痰：“恶心！”
江芃芃不能忍受庄佑辉的所作所为。
一个这样的他，足以抹黑全体云城人许多年的努力。
“我不欠你的，是你自己不珍惜机会。”她说，“当时我的积蓄，只能资助一个学生，我和村委会徐主任说过……”
庄佑辉跳起来，匆忙截住话头：“我的成绩比我表弟好，你眼睛瞎了，帮错了人！”
江芃芃毫不示弱：“考试作弊了不起是吧？我近视眼我承认，但我分得清是非黑白。我去了你和沈烽的学校，你以为你那点‘高科技手段’瞒得过人眼，还能瞒过教室里安装的监控摄像头吗？”
庄佑辉跌坐回椅子，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江芃芃没有继续说下去。
同样的话，她说了很多次。这一次，她由内而外感觉到疲惫。
考上大学以后，江芃芃把父亲打的钱全部存了起来。学费和生活费用的是她多年积攒的压岁钱和兼职赚的薪水。
一方面，她不想继母总拿父亲打钱这件事来找茬。
另一方面，她节俭惯了，父母离婚前家里开超市，她是管钱小能手，从小就懂得开源节流的好处。
沈烽是江芃芃大一暑假打工认识的一个男孩子，比她小两岁。那时还是高中生的沈烽，做事专注，勤快善良，和江芃芃合作默契，把老板的烧烤店后厨安排得妥妥当当。
兼职遇见的同事，多数是君子之交。大家各有各忙，很少聊家里的事。
沈烽不善言辞，但是每当他提及父母和妹妹，总像变了个人，他滔滔不绝地筹划着未来，想让家人过上更优越的生活。他可以不计较报酬，一天的生意结束后，他收拾完操作台和烧烤架，再帮老板清扫地面、冲洗串肉的铁签子，只为换来免费的通话时长，借服务台的座机给家人打电话。
庄佑辉说的两年前，就是江芃芃回沈烽老家的时间点。
当时同为高中生的庄佑辉，给江芃芃留下深刻的印象，让她一辈子难忘的糟糕印象。
“喂，江芃芃，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认准了我表弟是个值得资助的对象呢？”庄佑辉打破沉默，问出困扰了他两年的问题，“他感恩吗？他给你回报了吗？难道是你重口味，喜欢他那张不爱笑的苦瓜脸，倒贴他谈异地恋？”
江芃芃再也无法忍受这样恶意的揣测。
她端起饮料外带杯，撕开表层封口纸，将满杯椰汁泼到了庄佑辉脸上。
“我有家不能回，资助学生被你这种人指指点点，我做什么都是错的。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不配得到亲情友情的可怜虫吗？”
泪水不受控制溢出眼眶。江芃芃气得浑身发抖，如坠冰窖的寒冷迅速包围了她。
一双坚实有力的手围绕过来。
夏炎川将她拥入怀中。
“芃芃，芃芃！”虽是耳语，却像佛殿外的钟声那样令人清醒，“听我说，你不可怜，你很勇敢。坐下和他谈，问问他借你的名义敲诈了多少人。”
江芃芃瞬间恢复冷静。
她擦去眼泪，朝夏炎川笑了一下，重新坐回椅子。“庄佑辉，你去找过我爸？要不然他服装厂今年新款的t恤样衣不会穿在你身上。”
“找过怎样？没找过又怎样？”混合着满脸的椰汁残渍，庄佑辉把厚颜无耻四个字写在了脸上，“江叔叔出手大方，包我吃住，还发我工钱送我衣服。不像你抠抠搜搜的，让我表弟记账按月发给你——穷就别当大善人，江芃芃，你很可笑你知道吗？”
夏炎川将话题引向别处：“你来燕都多久了？方言学会三四成，我没想到你还有点语言天赋。”
庄佑辉愣了愣，开口反驳：“咋了？燕都话很难吗？”
“既然你在云城有份包吃住包穿戴的高薪工作，为什么费尽周折跑来燕都敲诈资助你表弟的人？”夏炎川的神情从容淡然，语气却是不怒自威，“我想不通，麻烦你给我解释解释？”
庄佑辉嗤笑一声：“老子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老子愿意找谁就找谁，你是江芃芃什么人，管太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