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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芃芃转入沉默。
什么是正常？什么是不正常？老夏躲你躲到了北五环，新家地址不是照样被你打听到了？
身体受过的伤害能愈合，你在老夏心里留下的伤口，时时刻刻都在滴血。
下了公交车，江芃芃挣脱王蓓纳的手：“王老师，公司今天有三名员工办离职手续，我给恺宜姐打下手，不能迟到。”
“你迟不迟到跟我有什么关系？”王蓓纳说。
“您说的没错。我迟到只能怪自己出门晚，怪不到您头上。”江芃芃望着接连驶进站台的公交车，“我的意思是，今天每个人都有大堆事情要忙，您去公司闹翻天也没人搭理您。”
王蓓纳手抬得老高，指着江芃芃的鼻子。
“你这小屁孩儿，说话一点不留情面啊！”
对面走过几个人，江芃芃借让位置的间歇，站到靠近广告橱窗旁边，避开王蓓纳的指尖。
“王老师，我快人快语，实话实说，不管好听难听，你都听一听。若南姐把老夏和您的矛盾告诉我了，今年的赡养费每月加价一千不是什么大难题。如果您缺钱花，我身上带了一些现金，不多不少，刚好五千块，可以全给您。”
“你是哪位？我干嘛花你给你的钱？”真实目的被识破，王蓓纳顿觉颜面尽失，“我像是那种为了五千块搞得儿子公司鸡犬不宁的人吗？”
“这是您自己说的鸡犬不宁。”江芃芃取出帆布袋夹层里的钱包，“我是老夏公司的实习生，也是他的……”
“车来了！你不是怕迟到吗？把钱收好，我们上车再说！”
王蓓纳打断了江芃芃的话，步履飞快地上了车，刷完敬老卡立马找到了座位。
缓兵之计行不通，江芃芃只得再想别的办法。
她刷了乘车码，挤过拥挤的人群，站在王蓓纳身边。“王老师，您是老夏的亲人，应该多为老夏考虑。”
“你想说什么？”王蓓纳哼了一声，“别拿那套做母亲就要为孩子付出的理论道德绑架我！”
“行吧，我不说了。上次我不在公司，今天我在，您想闹闹不起来。”
环视四周，江芃芃找到一个相对宽松的位置。
她挤过去站稳，给曹磊发了信息。
【磊哥，十万火急，老夏的妈妈和我坐同一辆公交车！她说了，还去找老夏要钱。坐车加上步行，我们大概二十五分钟后到公司门口。】
曹磊回消息的速度快得惊人。
【黄桀浩一大早就来了，这会儿正跟三哥谈判呢，王老师一来必然乱套。开动脑筋，芃芃，你拦着她，别让她直接来公司。我去胡同口等着你们！】
江芃芃回他一个“收到”的表情包，把手机装回帆布袋。
公交车停靠在站台，江芃芃距离门口近，轻松几步就挤出人群下了车。王蓓纳一边尖声叫喊着“借过，让让”，一边踩着她那双十厘米鞋跟的高跟鞋艰难地走了下来。
现成的理由摆在眼前，江芃芃豁然开朗。
“王老师，您小心。”她搀扶一瘸一拐的王蓓纳，“脚后跟都磨破了，很疼吧？”
王蓓纳嗤之以鼻：“你懂什么？要想好看，还在乎磨不磨脚？”
“您不能学古人削足适履啊！还有，灰姑娘的两个继姐忙活半天，不也弄巧成拙了吗？”江芃芃指着不远处的药店，说，“您等我两分钟，我去买创可贴。疼是其次的，伤口感染化脓可就糟了。”
“哎，你等等，我有话问你。”
“您说。”
王蓓纳丢开江芃芃的手，坐在站台长椅上：“你是不是跟谁串通好了要摆我一道？”
“没有，我哪敢啊！”江芃芃连连摆手。
“你知道演员的基本功是什么吗？”王蓓纳盯着江芃芃的脸，眼珠瞪得溜圆，“那就是察言观色——从你的表情和眼神里，我看出你在打心里的小算盘。我可警告你，别整幺蛾子！”
“您冤枉我！”江芃芃按照东燕老师教的方法，适时改变声线，说的话充满真挚，“我都是为了您好，王老师，要不这样，您和我一起去药店，您监督我买创可贴，监督我扫码结账。”
王蓓纳若有所思。
过了好一阵，她的目光又落回江芃芃脸上。
“算了，信你一回。”王蓓纳的警告随即而至，“我先言语一声，你要是把我抛下，我忍着脚疼也要冲进你们公司，掀翻你工位的桌子！”
江芃芃笑了，一本正经地发誓：“我以我的工位向您保证，买完创可贴我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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