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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的戒指。”
杨伯伯把戒指放进江芃芃手心：“先别急着戴。”他顿了顿，提醒道：“戒指掉在林子外边，我猜可能是你的。当时不想让你爸看见，我就把它踩脚底下了。”
沈阿姨说：“我给你找个小袋子，你装好，带回去消消毒再戴。”
“没事的，我现在就要戴上。”江芃芃摇摇头，婉拒了两位长辈的好意。忽然，她的视线投向屋里靠墙的一组储物柜。“沈阿姨，我记得杨伯伯喜欢钓鱼，给我一截鱼线可以吗？”
“缠戒指我最拿手。”沈阿姨找来鱼线，伸手要过江芃芃的指环，“不嫌弃的话，阿姨帮你缠紧一点，以后不会再甩掉了。”
江芃芃不禁红了眼眶。
她轻轻握住沈阿姨的手：“我怎么可能嫌弃？我爸妈闹离婚那段时间，家里鸡飞狗跳，是你和杨伯伯收留我，我才没有变成小流浪。”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沈阿姨拍拍她的肩，“芃芃，你这口气不能泄，咬牙也得撑下去，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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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伯伯开车把江芃芃送回学校。
临别时，他再三叮嘱：“有难事找我和你沈阿姨，我们俩是你的后盾。”
江芃芃擦擦眼角：“杨伯伯，我记住了。”
室友们都去自习了。阳台晒衣杆上晾满了衣服，寝室的空气湿漉漉的，像刚刚下过一场阵雨。
江芃芃打开空调，调至抽湿模式，坐在了自己床铺下方的桌前。
她拉开抽屉，翻出迷你工具箱，用取卡针取下sim卡，装进一部旧的备用机卡槽。
插上充电线，等了好一阵电池电量才过百分之五。江芃芃等不及，直接开机拨通夏炎川的号码。
听筒里的长音只响了一秒，瞬间接通。
“芃芃！你怎么关机了？”
“老夏，我很好，就是遗憾错过了饭点，没和你远程连线一块儿吃饭。”
夏炎川对声音语气的敏感度，远超出江芃芃的想象。
“挂电话之前你在跑，对吗？”他问，“后面有人追你？是什么人？你告诉我，我饶不了他……”
江芃芃打断他：“听我说，老夏，我在学校寝室里，我很安全。”
“咱俩视频，让我看看你。”
“不行，手机坏了，这会儿我用的是初中买的按键机。”江芃芃不是故作坚强，她发自心底地不愿夏炎川为她担惊受怕，“连考三天，考完试我再买新手机。”
“收件地址发给我，我下单买了你明天就能收到。”
“老夏！”江芃芃喊出这一声，几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老夏，我不要手机，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听听你的声音。”
听筒那边陷入沉默。
偶然响过的电子干扰声中，夏炎川的呼吸声仿佛近在咫尺。
“芃芃，你累了就闭目养神。我从磊子那儿拿来了课本，念给你听。”他的声线如一汪清泉，温柔地流淌着，驱散了江芃芃满心的疲惫，“现代控制理论，第五章，控制系统的稳定性分析，第一节，动态系统的外部稳定性……”
江芃芃做了个梦。
时间回到了春天，地点是她跳舞的那条河堤。杨柳吐绿，鸟雀啁啾，她和夏炎川手牵手散步，悠悠跟在他们身后。
梦中的路幽静而漫长，两人一狗走累了，驻足在树荫下休息。
蔚蓝的晴空被一阵昏黄的沙尘占领。风势陡然加剧，摇撼着树顶的枝桠，一个小黑点直直落了下来。
悠悠反应最快。
它冲过去，用身体接住这个小黑点。
江芃芃和夏炎川一看，发现悠悠救下的是只尚未睁眼的猫头鹰雏鸟。
夏炎川摘下围巾，将雏鸟小心翼翼地包裹住。他说：“芃芃，我们把它带回家照顾恐怕养不活，送它去森林派出所吧。”
“好。”江芃芃挽着他的手臂，在他脸颊印上深情一吻。
夏炎川回吻她。
他眉眼间的笑意宛如春日阳光，那么暖，那么明亮。
悠悠突然叫了几声：“汪汪汪！”
江芃芃一怔，定睛看时，视线中的夏炎川和悠悠全都消失不见了。她惊出一身冷汗，急忙坐直了身体。
为什么梦的最后，老夏和悠悠总是忽然离去？
她转过头，看到旧手机充电口接触不良，电池仅存电量用光，屏幕已然暗了下去。
重新连接充电线，江芃芃再次开机。
夏炎川发短信说，第五章的内容他录制了音频，发送至她的邮箱，如果需要，可以下载到电脑本地听。
梦里，老夏和悠悠让我担心。
现实中，我让老夏牵肠挂肚。
她轻叹口气，推开当作枕头的《现代控制理论》课本，拿起桌角的化妆镜照了照。镜中的她，脸色苍白，腮帮被书硌出了一道醒目的红印。
不是键盘硌出的印子就好。
思绪飘远，她想起去聆域面试的那天早晨——穿着并不适合面试的火红的衣裙，半边脸都是键盘印，脸盲症发作没能第一眼认出拼桌吃炸酱面的夏炎川。
老夏，我该怎么告诉你，事情进展没有预想中的顺利。
我爸和庄佑辉本来是两个阵营的敌人，突然之间他们就沆瀣一气了，连我去吊唁学姐的行程都知道！
我的手机没有坏。
是我觉得不对劲，但又无法确定究竟哪里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