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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哟，介个排强大得很喔！不系说额芬嘛？！”
“哈，银家小波赚大钱哩嘛，嗦就要跟介个女滴结！额芬咋地啦，两口子个人过！”
鞭炮声里，村民们议论的声音更热闹，我和风燕燕支起耳朵听着，眼神里满满的八卦味儿。
说是叫小波的这个新郎，这几年在外面打工赚了大钱，跟一个外省的女人认识了，比他大五岁，还是二婚，不过之前头婚的时候过得不好，本来都不打算结婚了的，但小波人老实，对她也好，被感动到改变了不结婚的主意。
很简单的故事，没什么轰轰烈烈的起伏，但就是这种稳，是好多人都向往的。
包括我。
新娘子穿着秀禾服，头上的金饰流苏晃动着，新娘刚从车里出来，闹婚的人就拿着雪花彩带冲上去怼着新娘的脸，还好新郎保护得及时，直接把新娘的脸捂在了自己怀中，艰难地往前走。
风燕燕“呸呸”了两声吐出嘴里的彩带，十分不满：“这种婚闹一点都不喜庆，这些人明显是光顾着自己开心了！恶俗！”
说着，他扭了一下肩膀，撞开了一个捧着面粉满脸歪笑的大妈，把人撞得一个趔趄，骂骂咧咧地被人挤到了后面。
新娘总算是进了贴着双喜字的院子，磕过头，礼就算完了，小孩儿们嘻嘻哈哈地跟进去看新娘子，外头的席面也热闹起来了。
我们送了一千来块，新郎还给我们几个单独安排了一桌：“你们次！菜不够就添噶！”
说完，还跑进屋里拿了几张新手绢来给我们。
这也是这边的习俗，除了饭桌上的喜糖，新娘子还会给手绢。
师父拿着手绢，冲岁岁姐笑了笑：“我上一次拿到这种手绢，还是一年级的时候吃席，跟小伙伴一起去找新娘子要的呢……”
风燕燕吸溜了一口凉拌粉丝，被辣得斯哈斯哈地抽气：“啊？您老家也是这边的？”
师父揉吧手绢的动作顿住，不着痕迹地看了我一眼：“不是啊，但是托我照顾渡央的那个倔驴老家就是这一带的啊！不然他怎么认得渡央？”
我埋头干饭不说话，鸦朝轻嗤了一声，风燕燕则是眼珠子一转，然后阴阳怪气地说：“喔，那是不是‘我有一个朋友’……”
“嘿你小子！吃你的饭吧你，填饱肚子晚上跟我探路去！”
饭吃完就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好在民宿就在靠近大路的地方，路灯明亮，夜色里山的轮廓也朦朦胧胧的，月亮当头，凉风习习，还有不知名的动物叫声。
“客人呐，后山有小河，水干净的，洗澡苏胡得很噢！我把水引来后院小池子了，你们阔以克试试的噶！”
老板娘在自家二楼跟我们打招呼，笑着又看向新娘家：“喂哟……热闹得很……”
可看着看着，她脸上的笑意渐渐僵住了，手一抖，香瓜子散落一地。
我见状不对，连忙踮起脚往新娘家的方向看，可除了一群慌乱走动的人影，啥也看不见。
“出四了出四了！新郎出四了！”
她刚说完，外头寂静的村道上突然跌跌撞撞地跑出来几个人，嗓子都喊破了：“死人了！新郎死了！！来人帮忙啊！！”
惊人的话飞快落到村民们耳朵里，歇息的人都被吓醒了，急匆匆地往新娘家赶。
“我们也过去。”
风燕燕和师父已经出门探路了，我和鸦朝走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要去新娘家的岁岁姐，她脸上有些凝重，手里还拿着巴掌大小的，五角形像指南针一样的东西。
“有地羊鬼出现了！”
原来手上的小东西是专门反应地羊鬼的。
等我们跑过去的时候，新郎家已经聚满了人，小小的院子人头攒动，堂屋里嚎啕哭声震天，老两口喜庆的衣服都还没换下去，儿子已经盖上白布躺在面前了。
他下午还给我们拿手绢，添菜，听到我们的恭喜祝福还会脸红。
新娘脸上的妆花得像个鬼，头发也被扯得乱糟糟的，脸上是越来越浓的惊恐。
“闹！叫你们闹！”新郎母亲突然疯了一样扯着旁边同样满脸害怕的年轻男人，一个又一个大巴掌狠狠甩在他们脸上，“讲嗦是不要闹洞房！你们还闹！给我儿子都闹死了！”
“赔我儿子！我要你们偿命！”
听说是闹洞房闹出的人命，新郎家的人个个情绪激动，挥着锄头菜刀地要那几个闹洞房的偿命。
场面霎时乱作一团。
“闹个洞房咋可能出人命！你不要冤枉我儿子！说不定是你家新媳妇给克死的！”
岁岁姐手里的五角指示器在疯狂转动，鸦朝凝眉打量四周，我也用蛊眼看着周围，奈何啥也没发现，只有那个指示器像要转起飞了一样。
由此可见，这东西是真的厉害。
“地羊鬼还藏在这里，”岁岁姐向来软甜的嗓音显得愈发寒凝，霜意尽现，“这东西会披着人皮假装，我得进去看看。”
说着，抬步就要往里走。
却被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给拦住了：“岁岁啊，你打算去跟人家说，你是个会看事儿的？还是说，你们家儿子是被妖怪害死的？”
是安鞠。
她出现在这里，我并不是太意外，不过她说完之后，却冲我们挑衅一笑，然后抬步走向堂屋里的新娘。
“小柳，我能帮你。”
我和鸦朝和岁岁姐：“……”
还以为能说出什么有水平的话呢，这……好到哪里去了？她到底在高贵什么？
新娘怔愣地抬头看了她一眼，说出了让我们更惊讶的话：“你，你谁啊？”
“……”
安鞠脸上的温柔快要裂开，小当见状，连忙解释：“就是路上，我们说你家要出事儿，还被你老公撵走的。”
新娘和新郎父母脸色一变：“你们搞的鬼？！给我儿子偿命！”
说着，又是一个大耳刮子，直接越过小当扇在了安鞠的脸上！
她可能千算万算都没想到，这家是相信阴谋论的无神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