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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怜原本紧紧攥着床单，听到段栗问这话，倏地就松开了手，“你来这就是为了给我看这些？”
“何修远没选我，而是选了钱，你心里肯定觉得特别快活吧？但他不也同样没选你么？”
从段栗进病房开始，白怜就一直称呼何修远为阿远，但现在她却开始直呼其名，可见刚才那一幕，着实带给了她不少影响。
段栗要的就是这个。
早在她让系统给白怜安排一个捐赠者时，她就已经掌握了这位捐赠者的全部信息。
所以在何修远找上廖锦丹之前，她就跟廖锦丹做好了交易——只要将和何修远的谈话视频直播，廖锦丹就会有五百万到手，实现她买别墅的梦。
段栗笃定廖锦丹不会拒绝。
毕竟这女人就靠那个梦活着，而没有文凭又没有能力，她只能靠接客赚钱，照这个进钱速度，就算干到死，也都攒不够一栋别墅的钱。
果不其然，廖锦丹听到能有五百万后，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
而段栗在这场戏开场前，早早就到了医院，来到了白怜的病房，并将这个视频内容现场直播给了白怜，目的就是为了让白怜看清何修远。
昔日爱人为了钱罔顾她的性命，段栗不信在这种刺激下，白怜还不会对何修远死心。
女人呐，心向来都狠。
只要白怜对何修远死心，撕破脸只是迟早的事，她搞这么一出，也就是想看两人狗咬狗。
那场面……
真是想想都爽得不行。
“我用得着稀罕他选？”段栗把玩着手上的手机，不遗余力地往何修远身上泼脏水，“不过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真在钱和你之间选了前者。”
“这不正是你期望的吗？”白怜冷笑，“你联合那个廖锦丹给我搞这么一出，不就是为了促成这样的结果，事到如今还跟我装什么？”
小白莲看着小白莲，但也不是一点智商没有。
当然，能把何修远把到手并且走到最后的虐文女主，又怎么会是真不谙世事的白纸呢？
段栗耸耸肩，“廖锦丹是我联系的没错，但选择权可是在何修远自己手里，我没逼着他做选择。”
白怜嘴唇动了动，最后却是没开口接话，因为段栗说的是事实，没人逼着何修远做选择。
“当初何修远口口声声说不爱我，爱的是你，甚至在婚礼上抛弃我选择了你，让我沦为全华城的笑柄，我以为他真爱你爱到了骨子里，不稀罕任何权势钱财，但现在看来，你和我的结局倒也没差。”
段栗轻笑一声。
“说到底，何修远就是个自私至极的人，他谁也不爱，只在乎他自己，没牵扯到他切身利益，他可以张嘴闭嘴对你说爱，真到了不能两全时，他跑得比任何人都快。”
段栗多说一句，白怜的脸色就多苍白一分。
她到底是真爱过何修远，少年时期的初恋，怎么能说忘记就忘记，然而千帆过尽，记忆里的人被段栗这番话层层剥干殆尽，连影子都没留下。
剩下的……
只是如今这个为了利益抛弃她的自私男人。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
白怜睁开眼，狠狠地盯着段栗，“他是放弃了我，但你也是造成这一切的推手，你不就是想报复我抢了他么，现在报复达成了，你该满意了吧？满意了就滚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说到报复，其实我还得谢谢你。”段栗转动着中指上的戒指，“要不是你把何修远勾走，我也不会认清他这个人，从而遇到一个更好的人，获得一份真正独属于我的爱。”
沉浸在爱意中的女人很好分别，白怜一眼就能看出段栗是真的过得很幸福，想来那个叫江词的男人应该对她极好，把她宠到了骨子里。
白怜见过段栗很多次。
在她和何修远纠缠不清的时候，段栗会经常打电话查岗，有很多次还直接找到公司里去过，那时候的她憔悴至极，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名门淑女，反而更像一个怨妇。
而现在摆脱了何修远，她的皮肤重新焕发光彩，眉眼之间尽是自信，举手投足间也尽是高贵，完全没有之前的那副憔悴模样。
再对比自己……
白怜从窗户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枯燥杂乱的头发，蜡黄的脸色，干裂起皮的嘴……
触电般地收回目光，白怜的手再次紧紧握成拳。
凭什么？
凭什么她现在这么凄惨，段栗却过得如此滋润？
凭什么她被何修远不加思索地放弃，没有后路可走，而段栗却能拥有一个救她于水火的英雄？
想到见过的那个坐着轮椅的英俊男人，还有他甘愿为段栗放弃所有财产的态度，名为嫉妒的硫酸流淌进心里，瞬间将白怜腐蚀得千疮百孔。
段栗一眼就看出了白怜的心思。
她心里冷笑一声。
善妒，贪婪，虚伪，这些特质白怜全都具备，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一朵冰清玉洁的白莲花？
说到底她和何修远是同一种人，本质都自私，否则又怎么能臭味相投，搅和到一块儿去。
这种货色做女主，何修远那种货色做男主，完了最后竟然还能有happy ending的结局，这世界线崩得连他妈都不认识了，也难怪需要靠炮灰逆袭来矫正。
“都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我这人恩怨分明，仇报过了，但看在咱俩都是女人的面子上，我提醒你一句，情啊爱啊都是虚无，只有命是真的，命没了，那才是什么都没了。”
段栗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转身走出病房，关门前，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回头一笑：“当然，如果你爱何修远爱到宁愿连命都不要，那也是可以的。”
白怜会爱何修远爱到连命都不要吗？
显然不会。
送走段栗，白怜越想越恨，尤其是前几天何修远看她的眼神，她为何修远付出这么多，可何修远却连五百万都不愿意替她出！
“何！修！远！”
白怜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三个字，然后露出一个阴沉至极的笑，“既然你能做初一，那就别怪我狠心做十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