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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询喝了口咖啡，点了双层肉堡吃的狼吞虎咽，当着她的面有些不好意思。
“你别介意啊，干这行就是这样，说不定有什么突发情况，有空的话第一时间就是填饱肚子。”
贺知兮笑了笑，将桌上的薯条往他那推近，“哪天休假，你可以来尝尝我的手艺，喏，你手机响了，是不是工作电话？”
傅询看到同事号码，快速接听，“……嗯，好，我知道了，晚点见。”
警察辛苦，日夜颠倒，遇到紧急情况时常加班加点，贺知兮以为他要走，没想到他却坐直身体，放下汉堡，严肃许多。
“周湘一案想必你知道的。”
贺知兮点头，十八岁的花季少女横死，留下母亲日日以泪洗面，案件至今没有进展。
“局里打电话，希望你能以其他角度协助分析下死因，所以现在我没必要隐瞒了，昨晚绿化带的干尸，周湘等人死状皆是一致，以寻常手段很难突破……”
“我明白了，”贺知兮听明白他隐晦的意思，怪不得这段时间柳林市一直气氛不对，大街上常有巡逻，原来一切情有可原。
解剖室比外头深秋温度更寒凉，贺知兮踏进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四具女性尸身分别排列，从事发到现在刚好十二天，手上带好胶皮手套掀开摆布，乍然扭曲干枯的尸身入眼，她凝重片刻。
逐一检查完，拿昨晚最近受害女子分析，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一度春风便尽失阳气，肌肤如八十老妪，精血全无。
精血是人精气神之根本所在，这分明是阴邪术法，采女子精气引出心头血以达到不可告人秘密。
“四人身上皆有两指宽烧灼印，带着符纸灰烬，”贺知兮轻轻盖好白布，芳华女子就此枯萎凋零，再看不到春日来临。
心情很沉重，摘掉手套防护服，傅询请她到办公室详谈。
“说真的，如果不是最近接二连三发生的事超乎我的认知，也许我不会往怪力乱神那方面想，接下来由我跟进你了，贺道友。”
傅询呼了口气，伸出手；贺知兮淡笑，大方握上带有硬茧的手。
那是为了职责使命日夜训练得到的，是他肩膀荣誉无价徽章。
贺知兮的身份不能参与更多内情，她只能将已知情况详细告诉傅询，另一方面汇集整理私下打探的消息。
李经理曾要哭不哭的找上贺知兮，捏着嗓子说，
“楼太太，楼总这事闹得可要了酒店的老命了，顾客跑的精光，手底下员工议论纷纷，您这个时候一定要住在这里稳住喽。”
贺知兮无视姿态做作的李经理，如往常顾客出入酒店，该付钱便掏钱，终是没有申请见楼遇一面。
玄狸打探得知，网上曝光的监控不假，蹊跷的是当事二人从银座酒吧出来，完全没有监控记录楼遇进入痕迹。
贺知兮目光看向张宋若有所思。
“我我，”张宋紧张，“你那什么眼神看我，这是我二叔开的酒吧不假，可我什么都没干啊！”
“干点什么也不打紧，”贺知兮笑不达眼底，抽了一沓钱搁张宋面前，十分体贴的说，“帮我这么多天确实辛苦，是不是很久没去酒吧玩了，拿去随便花。”
“别呀，我万一遇到危险了怎么办……”
剩下的话还不及说，玄狸已经架着他出门。
有钱不花是傻子，替罪羊楼遇还关着呢，犯罪份子还敢顶着楼遇的脸兴风作浪么。
楼遇已经拘留了两天，黑色西装裤一丝不苟，十指交叉坐在会面室神情淡淡，仿若再差的环境对于他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事。
赢和带着律师前来相商，斯文的律师提着公文包说，“楼总，案件没有实际证据证明您是凶手，为什么您不辩解呢？”
“辩解？”楼遇脑袋倚着椅子靠背，抬头看白色房顶，声音近乎呓语，“不这样的话，怎么知道她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啊。”
律师没听清楼遇的话，赢和让他先去办保释手续，微微低头在楼遇身侧说着这两天发生的事。
“张宋的父亲似乎无意再掺和进来，张志山倒是小动作不断，笼络了我们正常生意一部分合作商；而且他最近不计成本，花了大部分身家暗中拿下张宋家的生意，您看？”
楼遇稍作沉思，不屑道，“看来张宋父亲要当做弃子丢掉了，一群没人心的东西，随他去。”
两天与世隔绝的生活，头一次觉得如此漫长，楼遇低调回去，没有对外宣称行踪。
生意丢了就丢了，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网络上对于楼遇恶行的讨伐日渐加重，他出拘留所的消息不胫而走。
酒店门口甚至有人拉横幅抵制，可谓是原先多疯狂迷恋，现在便有多恶心衣冠禽兽的东西。
没有多余的解释，楼遇集团账号只发了张新上市酒水宣传图，配文：青梅常在，柳林三千年不改，等你回来。
张宋把帖子拿给贺知兮看，佩服不已。
“楼总做生意不简单，自身难保的时候了，还有心情研制新酒上架高价卖，你等着看吧，只等他清白昭告出来，准得赚的盆满钵满。”
酒吧里震耳欲聋，穿着暴露的女子在圆台上跳得火辣，喝醉的男男女女在舞池里放开了跳。
张宋二人打探出个消息，据说酒吧前段时间来了个新酒保，长得帅特招女孩喜欢，最拿手的是给人算命看相，说得八九不十。
而受害者皆有与他接触，十分可疑。
贺知与张宋倚在酒水台，假装聊天，时刻注视周围情况。
对于楼遇什么时候出拘留所，干了什么，贺知兮一律忽视，侧头低声说，“你们俩打哪得到的消息，我从八点站到十一点人都没见到，累的我腿酸。”
“别急啊，你看他们用楼总的脸出来办坏事，明摆着陷害人；今天楼遇放出来，他们肯定会有小动作的。”
张宋脑子不差，好歹是金钱喂大见识过各色人物，关键时刻很顶用。
银座酒吧是柳林市最大的酒吧，消费对象主要是年轻男女。
贺知兮踩着恨天高，张宋挂着满脖子铁链，叮叮当当金属碰撞声看的前者难以理解他审美。
就在贺知兮又要了杯酒，张宋去卫生间时，酒保终于露面，看得出他跟顾客很是熟悉。
酒保穿着白衬衣黑马甲工作服，在酒柜前认真清点酒水余量，顺道给客人介绍配制，态度挑不出一点错。
仔细看去，单论身材不得不说他跟楼遇相似，宽肩长腿屁股翘，少的是那份楼遇骨子里藐视世俗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