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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冲凉后，穿了工装。中午临走时，又换了回来。行李还在朋友那里，离这里不远的。”她回答得很明白。
吃完饭，我随小橄去盐步拿行李。她借住的那套房子，是由几个在制衣厂做散单的女子，一起合租的。小橄刚一进门，就被朋友扯住，按在麻将台边。
“三缺一，没办法。阿君，让这位帅哥坐一下，等有人回来，就换你走。”
一个穿着黑白条纹t恤，略微年长的女子，坐在侧边，朝我礼貌地点了点头，算是招呼。
小橄回头笑笑，也不很抗拒。等麻将机洗完牌， 骰子一滚，她们就开打了。那是一种带“红中”的普通打法，十块钱的底，讲四个码。谁运气不好的话，一个下午场，随便都能输上五百块。
我心里烦闷，无处可呆，只有走到阳台上去。那里从上层到下层，挂满了各种衣服，从无袖衫，长裙，短裤，到各式内衣都有。连落脚的地方，都是在连衣裙裙摆旁边。我退回来，看小橄的牌面，几乎是一手的幺九，运气也并不好。
没过多久，小橄的钱包里，就不见了二百多块。她最近游历珠三角，都还在坐吃山空。输了钱后，脸上就有些沮丧。我静静地看着，并不打算出手。麻将这种东西，是她自己愿意打的。你就算让她赢一次，也于事无补。
“季逢祖，你帮我摸一把。我去上个厕所。”小橄忽然说，随即起身走了。
“苜苜，你就呆在厕所里，不用出来。让他一直摸都可以，他身上有钱的。”她对面的同伴，话接得很快，目光扫过来时，脸上笑得有些放肆。
“打牌，打牌。小红，说什么疯话。”年长女子瞟了她一眼，催促道。
“我说什么了？只是摸牌而已。小哥哥又不傻，肯定见过世面啦。再说了，苜苜鬼精鬼精的，也不是没谈过男朋友啊。能带上门来的，就开得起玩笑。”小红把话圆了回来，倒让我不敢轻视。
我抓起十三个牌，其中有四个对子，其它五个不靠。前三轮，我小心翼翼地，没有打错一个，还抢了一张红中上来。第四轮，终于碰上了对家的索子。
“杠。”我吓唬了她一下。
“杠什么呀？我自己有一对。”
小红把牌举在鼓鼓的胸前，直盯着我，笑得很是妩媚。牌桌上各种把戏都有，我看得多了，连忙收摄心神，查看台面上的牌，并用心计算着，也拆了一个索对打出去。
到下一轮时，我就听牌了。因为红中是万能的，可以任意作牌，我就有了两个门子，听得也比较宽。
小橄回到台前，我把位置让给她。她很快就胡牌，还起来三个码。其它三方，每家输四十，她一把赢了一百二。等她把钱收好，还要再打时，我转身就往外面走。她没有办法，只得去收拾箱子。
“季逢祖，你也好意思自己走？你帮我提着箱子呀！”下楼梯时，小橄在背后喊道。
“不提。你都有钱输，可以叫搬运工的。”我果断拒绝。
“我以后不打就是了。你帮我提嘛。”小橄咬着嘴唇，求恳起来。
“那我问你。陈苜君，你回来后，是不是经常打牌输钱？而且越输，就越不想干活？”我追问道。
“晓得啦。季逢祖，我不是叫你一起拿行李吗？其实，我心里是清楚的。你不用说了。”
“就是要说。我家里有麻将室，以后再看到你打，就把你捉回家里去，关在麻将室里，让你打个三天三夜！你看我干不干得出来？”我做出严肃的样子。
“以后再打，我自己关自己！不用你抓。”小橄举起右手，做发誓状。
我提起她的箱子来，才发现轻飘飘的，根本没有装满。
“这里面有什么？你不要说是空的。”
“就以前的两套衣服呀。我本来想赢点钱后，再去买的。谁知道输这么惨！”小橄嘟起了嘴。
“你老实说，在这里打了多久的麻将？”我有点拿不准她。
“打了几年了。不上班才打，也没有外人。要是输多了，我就离开这里，去赚一点钱，把缺口补上。”小橄满不在乎地说。
“也就是说，你这次去均安做事，也是去躲难啦？”我真的吃惊了。
“对呀。季逢祖，你年纪比我小。其实，我也没那么想你。只是，只是我怕自己一回来，又沾上麻将，更不愿意出去做事了，才叫了你呀。
我是让你帮我下决心的嘛。嗯，我没看错呀，你就是比我心狠！”小橄和盘托出她的想法，差点没让我背过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