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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逢的声音越来小,从咆哮慢慢转为平静。岳深却看的心疼,站起身来走了过去,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后背,像哄孩子一样的安慰着:“临逢,不会的,你是光明磊落的侠女,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一直会是!请你永远不要怀疑自己。以前的事情我们未曾亲眼所见,所闻所知也过于片面,难免会有失偏颇,所以不该妄下断言。不管师父曾经做过什么,不管他与师娘有什么恩怨纠葛,这都是他们自己该处理的事情,你不要过分愧疚,也不要参与情绪,这不是你犯的错。更何况,作为父亲和师父,临绝并没有任何对不起的你地方,你不能恨他,也不该这般看待。”
岳深的话直接戳中了临逢的心事,这段时间以来在她心里一直撕扯的爱恨情绪突然间达成共识,汇成一股平静沉入心底。此时的临逢再也忍受不住,搂着岳深的腰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哭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临逢终于恢复了平静。等到理智重新占据上风,临逢连忙撒开手臂,有些不好意思的偏过头。
岳深不敢惹她再哭,忍住了想要调侃的话,继续安慰道:“哭出来就好了,一直憋在心里会生病的。临逢,你知道你有多么重要吗?你知道我们为了你做了多少事吗?江月明为了你这几年四处闯荡,甚至冒着危险前去争夺盟主之位,为的就是不让你当一个无家可归的空头少主;岳流为了你也收了心思,以一己之力将南江一带的水路漕运收归手中,为的就是能及时找到你的行踪;霍沉这么抠门的家伙每年不厌其烦得交代着你们的约定,生怕哪天你会因为缺钱而流落街头。我们对你这么好和你是什么身份都没有关系,只是因为你是临逢而已。看在我们这么努力的份上,你要快快打起精神,早点还给我们一个张扬肆意,嚣张跋扈的临逢可好?”
临逢被他最后这句话逗乐了,没忍住笑出一个鼻涕泡,赶紧掏出帕子遮住了。
“对了,白静呢?”临逢故意发问来掩盖自己的尴尬。
“白静啊!”岳深斟酌了一会儿,说道:“不知道!大约是去了东边,具体的不清楚,说不定改头换面过的正风光呢”
次日一早,临逢就启程告别。
霍家的车队去的不远,因此晚上没有赶路,早早的就燃起篝火准备安歇。
“项姑娘,早些歇息吧,明日寅时就要启程。这天看着不太好,若是明日赶不上投宿那就要遭罪了。”
和岳深待了许多时日,临逢险些要反应不过来是叫谁?直到商队的人走到身边,临逢赶忙应了一声。
次日,霍家的商队赶在傍晚前入了城。
“项姑娘,这天儿看着不太好,怕是要下连阴雨,还是早点住下为好。”商队里的人好心的建议了一下,临逢欣然接受。
往前走一点就能看见云来客栈那鲜艳的幌子。幌子下方停着一辆青毡马车,马车前车夫已经就位,似乎马上就要出发。
“夫人,我回来了!”
身后突然窜出一个半大的丫头,急慌慌提着两串点心往马车跑去,险些冲撞到临逢。
那小丫头回头看了临逢一眼,微微含胸表示歉意,然后又风风火火的钻进马车。
“走吧!”小丫头进去没多久,马车中就飘出一个温柔的女声,听起来是姑苏口音。
会稽离姑苏不远,就这么两个字临逢还是能听懂,甚至还能学着说出来。这两个字在临逢脑中不停重复,连带着那位夫人的声音也在耳边不停的环绕,就这么绕着绕着,临逢突然觉得这声音很是耳熟。
“客官您要打尖还是住店呢?”
店前的伙计自动迎了上来,透着一股机灵劲。
临逢跟着他的指引到了柜台,答道:“要一间上房。”
许是受了脑中的声音影响,临逢不自觉换上了吴郡口音。
掌柜的正忙着记最后一笔,还来不及抬头就连忙招呼着:“夫人您又回来了?”
“嗯?”临逢不明白。
掌柜的抬头也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真是不好意思,是我认错了人。一间上房是吧,好嘞,天字一号,您楼上请!”然后又忍不住追问道:“敢问姑娘可是吴郡人士?您与方才那位夫人口音太像了,几乎就一模一样。”
“你说什么?”原本准备上楼的临逢突然回头,然后冲到柜台前追问:“您的意思是,她和我的口音像,还是和我的声音像?”
掌柜的被她这么大的反应有些吓到了,犹豫着想了个谨慎的说法:“口音有些像,声音更像。”
听到这个回答的临逢二话不说夺门而出,牵起门口的枣红骏马朝着马车离开的方向追去。
马车已经驶出老远,就算临逢一路快马加鞭,也追了快一个时辰才追上。
青毡马车停在一排红墙外,车前的马儿已经卸了枷锁,正在一旁的草地上甩着尾巴吃草。青毡马车旁零零散散的也停着好几两辆车,也有一些单独的马匹,散落在泛黄的树林间。
临逢找了个空子将枣红马也混了进去,然后装作前来赴约的客人混了进去。
这是一处极大的院落。院内陈设精致、错落有致,不同的院落风情各不一致,非常具有观赏性。
作为一个闯入者,临逢可没有欣赏风景的意思。进门不久后,临逢就找了个机会溜出人群,一路上尽挑着各种背人的角落偷偷潜行,试图悄无声息的找到方才的那位夫人。
这座宅院内外有五进,院落繁多且设计复杂。临逢提心吊胆的在不同的院落中不断穿行,废了好大的功夫才终于摸到客人们歇息的地点。
“应该就是这一块了!”临逢四处比较了一番后确定了方位,然后纵身一跃跳上了墙头。
今天天气着实不好,漫天的乌云使天色看的要比实际晚上一些。一阵风夹着两片落叶从墙头轻轻掠过,秋天的寒意也慢慢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