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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逢牵着一匹马在落满红叶的山道上慢慢走着,路旁是一条蜿蜒的小河,河水很是清澈,露出了水底岩石的形状。
本就是没有目的的散心,索性临逢就沿着河流一路往南走。越往前走,河水就更深一些,然后突然消失,只留下一条平整的边缘。
原来是瀑布!
临逢站在水幕的边缘居高临下的眺望着,看到了飞流直下砸在地上然后又溅起的水花,又看见这些水花在碎石中四处推搡然后又分道扬镳,汇进前方两条不同颜色的大河中。
大河从西边奔流而来,一路上不知道接收了多少山上的小河。来自不同山脉的河流一拥而入,不约而同的一起组成了面前这条有可能很宽阔的大河。
此时已过汛期,河面看起来只有几丈宽,但是河边堆积着的沙土却能彰显这条河曾经有多么宽阔。
大河的中间有一座不小的沙心洲,沙心洲西高东底,东宽西窄,像一只妇人的高头履。高的那头是一堆光秃秃的石块,石块堆的很高,像一座天然的城墙。石块的缝隙里生着许多青黄的苔藓,虽然看上去有些干枯,但若是踩上一脚定能让人吃个跟头。
矮的那边平整很多,除了一些低矮的灌木外,几乎没有任何树木。灌木丛的边缘有一座倒坍的院子,院子里还有几座大殿顽强的立着,从房舍的样式看,似乎是个荒废的佛寺。
临逢对佛寺来了兴趣,于是将马儿留在原地,抓住一旁的藤蔓慢慢的溜到瀑布下面。
靠近瀑布的这边河水要平缓的多,于是临逢沿着河边走了几圈,试图找到可以不用渡水就能登上沙心洲的方法。
“你想上去吗?”
身后突然冒出的声音将临逢吓了一跳,临逢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了一个有些干瘦却又神采奕奕的半大孩子。
“你在跟我说话?”临逢问。
那半大男孩突然又羞涩起来,搓着手中的圆果子说:“大?大人?我看你来回走了半天了,您若是想上去,我,我可以送你过去。”
这孩子大概没见过什么世面,看见临逢穿着富贵,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内心纠结了半天憋出了"大人"这个称呼。
“你怎么送我过去?”临逢没有跟他计较称呼妥当与否的问题,有些怀疑的追问。
孩子慌忙伸手指向一旁的竹筏说道:“那是我的筏子,我技术可好了,可以送您过去。只需要,只需要一枚铜板就好。”
哦,原来如此!
临逢觉得有趣,欣然应允了这个提议。“你先送我过去,要是划的不稳,我可不给钱啊!”
孩子没听出临逢语气中的调侃之意,慌忙保证道:“我划的很好的!真的。”
这孩子技术确实很好,一路上划的都很稳当,但却在靠岸的时候犯了难。
“大人,这边淤泥太深了,竹筏过不去,要我绕到对面再靠岸吧。”孩子建议着。
“不用,我自有办法。”临逢拒绝了,然后伸手要过孩子手中用来撑船竹竿用力一掷,将竹竿稳稳的扎进沙心洲的边缘。
这边的淤泥并不宽阔,扎进边缘的竹竿另一头距离竹筏也不过半人高的距离。临逢从荷包中摸出一小块碎银子扔给小孩儿,然后脚下一点跃入空中,然后踩到了竹竿翘起的那头。竹竿在重力的压迫下向下狠狠点头,而后不甘心的向上回弹,似乎想要将踩在它身上的人弹开。临逢借助惯性往上一跃,连着做了一个后空翻,然后稳稳的落在沙心洲上。
“接着!”落地后的临逢没忘了归还竹竿这件事,她俯下身子将竹竿抽出,然后轻轻一送就把竹竿送回到竹筏上面。原本她是想要扔出去扎到竹筏的边上的,但一想到自己奇差无比的准头,还是换了个稳妥的方式。
那小孩儿这时才舍得从得到意外之财的喜悦中出来,兴奋的挥着手说道:“大人,您什么时候回去,我还在这儿等您!”
“不必了!你自己回去吧!”临逢没有回头,背着他挥了挥手。
“那,那”孩子犹不甘心,举起一旁的背篓继续喊道:“那这些果子留给您,我放到对岸河边上。”
临逢已经走远,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
寺院的正门还算完好,两扇黑色木门正敞开着,露出里面斑驳的景色。寺院的门前有一条不短的台阶,临逢边走边数,大概有一百多阶,不知道蕴含着什么意思。
临逢跨过木门走了进去,青黄交加的杂草被她踩得吱吱作响,将草丛里的蛇鼠鸟虫惊的四处逃窜。
寺院里面比外面要破败的多,白色的墙被灌木挤的东倒西歪、摇摇欲坠。寺院的几座大殿基本上全部坍塌,除了最中间的大殿还留有半块屋顶外,放眼望去全是断壁残垣。
正中间的大殿里栖息着许多鸟,它们察觉到有人入侵的时候就像心虚的寄居者一般一哄而散,甚至都没试图争取一下居住权。
等到鸟群散尽的时候,一座坚守的巨大佛像突然显露了出来。
巨阙山庄不喜佛法,是以临逢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佛。只见这座佛像慈眉善目、神态安详,正半睁着眼睛看着下方的人微笑。
“前朝宗室迷恋佛法,大肆兴建寺庙祈求佛法能保天下太平、皇权永固。可这泥塑的佛连自己的安危都保全不住,又怎么能保佑他们呢?佛像因他们而起,也因他们而败,究竟是佛误了人,还是人误了佛?”
临逢碎碎念了一会儿,一时之间感慨万分。就这么感慨了一会儿后,终究还是没了继续闲逛的心思,转头离开了这座佛寺。
沙心洲的地势和燕巢有些像,州上地势很高,站在高处借助轻功可以轻松跃到对面。
临逢注意到那小孩儿留下的背篓,背篓下面垫着一层软乎乎的杂草,杂草的上面有一小堆奇怪的果子。这些果子只有拇指大小,一个个毛茸茸的,颜色也有些黑灰。临逢用手捻起一枚果子轻轻剥开,沾了一手绿油油的汁液。虽然颜色十分怪异,但是那香甜的气味却透露出一副无害的味道,临逢小心尝了一口,很甜。临逢提起背篓按原路返回,一路上心情似乎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