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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熙则踩着路面上的鹅卵石，步子轻缓，不紧不慢。
桃花缭乱迷人眼。
满园的桃花味里，夹杂着淡淡清浅的青桂香。
闻熙则眼帘微抬，视线越过婆娑花枝，看到了悠然慵懒地倚睡在桃花树上，半遮面睡着了的小姑娘。
小姑娘有着极漂亮的脸蛋，乌发随意飘散，素雅清新的棉布裙衬得她愈发的清雅，脖颈纤细雪白，与垂下的手腕给人的感觉一样，好似轻轻一捏就会碎。
闻熙则在离她几米处停下，盯着小姑娘看了片刻。
想着四年前，在她出国前最后一次见她，是在她的生日宴上。
宴会结束后，别墅内外来来往往的都是宾客，她小小的一个人却坐在别墅顶上看月亮，身旁还放着一瓶桃花酿。
那时，他站在月光下，也像这样，远远的看着她。
小姑娘大概是喝醉了，脸颊红红。
她说，“闻熙则，月亮比你好看，却没我好看，所以我比你好看。”
他似乎是笑了一声，目光落在她手里的桃花酿上，没有说话。
小姑娘脖颈仰起，喝了一口，过了一会儿她又说，“闻熙则，你送的礼物我不喜欢。”
这倒是让他有点意外——
小姑娘喜欢古色古香的东西，所以他送了她一把木质古色写意的油纸伞，上面的纹理是他亲手刻的。
他从来没什么耐心在这些东西上，而向来都是别人花着心思怎样讨好他。
倒是没想到，他第一次用了心思的东西，竟被人嫌弃了？
闻熙则远远凝视着她，澄澈悠远的桃花眼里分辨不出什么情绪。
沉默了片刻，微微垂了垂眼，他反而忽然笑起，
“那阿妤喜欢什么呢？”
她望着他，没有说话。
他缓缓掀眼，含笑地也在看她。
少年好看如画的眉眼在清冷朦胧的月光下，如罩上了一层薄雾，让她看不清。
她喜欢月光，因为他像月光。
不同的是，他比月光更温柔，也比月光更虚无缥缈，遥不可及……
她向来随性，清冷又张扬，但唯独这一份心思只敢悄悄藏匿在心里，从不告诉月光。
他略略侧头，目光温柔，眼含笑意，“阿妤这样看着我，却不说话……”
“看来是……”
话音微顿，眼底流光流转，说的脸不红，心不跳，“喜欢我喜欢得很了。”
他话音刚落，就听”啪嗒”一声，她手上的桃花酿碎在了他身前。
“闻熙则！”小姑娘气急，清清冷冷的脸蛋红红的，“你怎么这么讨厌！”
“少爷—”
闻家的管家匆匆过来，在少年身后两步的距离停下。
闻熙则回头，“什么事？”
“先生有事，让你现在过去。”
“知道了。”
他抬眼，最后望了屋顶的少女一眼，转身走了几步后，一道清冷带着略微急切的娇声叫住了他，“……闻熙则。”
他停下脚步，浅笑与她对望，“嗯？”
“我喜欢……”她凝望着他，杏眸里水波流转，许久，她说，“鸡鸣寺里的樱花和……月光。”
……
收敛思绪，闻熙则缓缓抬手接了一枚半空飘落的桃花瓣，随意轻捻把玩。
落在掌中的桃花捻碎了，汁痕弄脏了他素白的手指。
闻熙则皱了下眉，从口袋里拿出干净的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
过了一会儿，他垂眼看向她树下一地的桃花瓣，显然是被某人一朵一朵揪下来的。
四年过去了，她倒是一如既往的随性。
少年笑了一下，也没有想要惊扰她白日好梦的意思，尔雅地朝桃花树下的青石台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