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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快速走出胡同,走到路边的一棵柳树下停了下来,他转身向着对面的餐馆看去,两个男人坐在窗户边上的餐桌用餐。桌面上摆放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他们干杯,仰脖喝光一杯酒,然后畅谈着什么,他马上躲到柳树后,片刻,他走进黑暗里,脱离了餐馆窗口的视线,又绕过了一圈,进入快捷酒店。
他再次出示警官证,告诉女服员帮她打开502房间,女服务员带着他进入502房间,然后离开了。
淅淅沥沥的雨声从窗户外传进来,惨白的月光照进屋里,正好映射在窗口边的地面上。
客房不大,摆着两张床空间已经显得局促,床上的床单是刚铺上去的,洁白,干净,但是却皱皱巴巴的,地面上有杂乱的脚印,另外扔在地面上的一双臭袜子散发着难闻的气味。除此外,看不出有什么其他特殊的地方。
吴满春蹲下来,看着地面上两对脚印,从兜里掏出一把尺子,把两个脚印细细丈量了一遍,拿出纸笔,记录下两个鞋印的尺寸。然后他走到床头柜前,打开抽屉,发现抽屉里空空荡荡,他皱紧眉头,他想:“这两个人并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接下来的事情就麻烦了。我必须搞清楚他们的身份。”正当他站起身,准备向外走时,他突然看到床头枕头翘着。他走到枕头前,掀开枕头,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钱包呈现在他眼前,他拿起钱包,打开它,发现里面装着一打钞票,两包白粉,两串钥匙,两张身份证。他抽出身份证,细细打量。一张身份上的照片,正是高个男人的,他叫做高筑伟,另一张身份证照片,正是矮个男人的,他也姓高,他叫高胜伟。从两个人的名字看,他们似乎有着某种联系,现在吴满春并不着急把这件事情理清楚,因为知道两个人的身份信息后,明天他可以在电脑上查得更仔细。为了避免惊扰他们,他决定先不动钱包,他看完两张身份后,又把身份证放回到钱包里,把钱包放回到枕头下,然后向着门口走去。
走廊里突然传来哒哒的脚步声,他站在门前,细细聆听着声音,又听见了说话声。
“办完了王姐的事儿,咱们赶快回哈城去。”
“王姐答应给咱们多少钱?”
“五万!”
“这个数太少了,五万太少,怎么地也得十万八万的吧!王姐可是道上有名的贩毒女王。”
高筑伟和高胜伟的谈话声越来越大,他们显然已经到门口了,吴满春暗叫了一声:“糟糕,让他们堵在门口了。”他急忙蹑手蹑脚地向窗户走去,手刚触碰到窗户把手,却听到钥匙扭动钥匙孔的声音。“现在从窗户跳出去,敞开的窗户一定会引起他们的怀疑的。”想到这里,他钻入到床底下去了。他看着床板,暗叫:“但愿他们别发现,不然少不了一场争斗!”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皮鞋踩踏地板哒哒的声音响了起来。很快两个人躺到了床上。
“咱们只是帮王姐翻找证据,这事儿?五万已经不错了,你还想要多少?”
“大哥,可是钱呐!”
“一天天的,你就知道钱,什么钱?现在咱们一分钱还没挣到呢?什么钱呐!挣到手的是钱,没挣到手的,都不算是钱,都算是眼泪,别磨叽了,赶紧睡觉,明天咱们还得盯吴满春呢!”
“大哥,咱们失手过吗?不谈钱,谈什么?难道谈论咱们是哈城有名的小偷,在这世上就没有咱们偷不到手的东西!”
“少放屁!你又不是不知道王子文那个娘们是个什么货色,她可是毒贩,她什么事儿做不出来呀!年轻小伙没钱买她的毒品,那得他妈舔她的腚……诶呀!呸呸,这话真他妈的晦气,哎!那娘们手下的马仔都必须伺候她睡觉,不然她那肥胖的胳膊往腰间一掐,再一瞪眼珠子,她骂骂咧咧一阵,就是要消人户口的,咱们从母老虎牙缝中找点肉沫吃,小命能保住就不错了,还他妈的谈钱多钱少呢?那他妈现实吗?”
“现在那娘们有求咱们,我量她也不敢反水,不然咱们把她咬出来,也够她喝一壶的。”
“喝啥喝!够她喝啥喝?你咋地!还敢让她喝尿咋地?”
“大哥!你总怕这怕那的!有啥好怕的!大不了脑袋掉了碗大的疤楞,能有啥!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放你娘的罗圈屁!我操!你他妈死呀死的!这他妈值个吗?你就死?少放屁!快点睡觉,明天咱们还得盯着吴满春呢!”
“大哥,不愿意听拉倒,我就睡觉——睡觉!”
从此后两个人再没说话,不一会儿功夫,客房里传出呼噜呼噜沉重的鼾声,吴满春从床底下爬出来,他站在床边,他想:“现在正是抓捕他们的好机会!”他掏出手铐,正要给高胜伟戴上,突然又停下来了。他又想:“如果现在抓捕他们,一定会惊扰王子文的,这样抓捕王子文会更加的困难,不如就利用他们,让王子文安心,一切都水到渠成了。”他把手铐放回到兜里,然后捏手捏脚地走出客房,走出快捷酒店。
雨终于停了,凉意席卷整个街道,黑暗笼罩着路灯灯影,空气里弥漫新鲜氧气的气味。他沿着路灯走。前方尽头的路灯灯影,像是黑夜守护人手里提着的灯笼,守护着暗夜最后一丝尊严,近处的路灯照着他的身子,他身子斜长的黑影映显在地面上,一会儿显现在光明里,一会儿又消失在黑暗里。从转业至今,王子文的案子是他接手的第一个案子,现如今案子终于有了进展,积存在他心中的郁结之气,一扫而空,接下来他只要顺藤摸瓜,案件就能水落石出。
他回到家,又怕再发生什么变故,他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发现没什么异样,然后把书桌挡在门前,又把床上的被褥铺到床底下,躺在床下,睡了一宿。
第二天一早,他在延安路早市吃完了早饭,然后乘坐106路公交车到了省公安厅。
1989年,东北的经济还属于计划经济,财政收入较少,春城省公安厅就是那么几栋破旧的楼房,门口站着的两个警卫虽然颇英姿飒爽,但是他们的着装却显得旧。当吴满春走到省厅大门时,公安厅门口来来往往的警用三轮摩托车陆陆续续开出来。他沿着门边进入公安厅大院。一辆警用摩托车停在了他身前。
骑在摩托车上的人,是一个中年民警,他穿着一身崭新的警服,蹬在警用摩托车踏板上的一双黑皮鞋锃亮,他瞅了一眼吴满春,马上眯起眼睛笑起来,这时他高鼻梁上的皮肤皱巴着,咧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满春,”他说,“你的案子有头绪了吗?”
这个中年警察,叫元胜,满族人,是吴满春的同志,吴满春到省厅报到时,就是他接待的,他身为刑侦局的老人,热情地向吴满春介绍省厅刑侦局的主要工作内容,带吴满春入行,所以他给吴满春的印象很好,每一次见到他,吴满春心情都不错。
“有点头绪,”吴满春说,“现在我就回到省厅刑侦局调查两个相关人员。”
元胜说:“需要我的帮助吗?”
吴满春说:“这到不必了!”
“你才来,一切都刚开始,只要是工作上的事儿,有事儿,你就说,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你的。”
“谢谢!”
“哎!外套了,我们都是同志,有困难互相帮助是理所当然的,况且你是新同志,我身受党和政府教育多年,这点道理我是懂得的。”
“胜哥,暂时我不需要帮助,我需要帮助时,我会跟你说。”
元胜拧了拧摩托车的把手,摩托车的引擎突突响了起来,黑色的烟尘从排气孔中喷出来,空气中顿时弥漫开汽油的气味,“行,先这么地。”他说,踹了一脚油门,摩托车引擎突突持续地响着,向着大门行驶而去。
吴满春走入办公大楼,上到二楼,进入办公室里。他坐在办公桌前,启动电脑,然后从兜里掏出昨天记录下高胜伟,高筑伟两人的纸条。电脑屏幕亮了,windows软件标识一闪而过,他握住鼠标,点击进入公安户籍查询系统,进入系统后,他又输入了密码,然后进入页面,搜索高胜伟,高筑伟。很快两个的户籍信息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