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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次从清虚观回来,姬慕轩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再去了,他想用时间来抚平对容绾玥的爱恋,可时间越久,他就越想她,仿佛食了罂粟一般。他也曾试过用别的女人来代替容绾玥,可在那些女人们使尽浑身解数来讨好他时,他又觉得十分厌恶,觉得这些女人连容绾玥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于是,他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将容绾玥母子接入宫中,如果立云焕为太子,从前姬慕然的支持者想必是会站到他这一边的,如今最大的阻力就是孙家了,而孙家如今当家做主的人是孙维钧,只要孙维钧同意,那其他事情就都好解决了。
打定主意,姬慕轩便准备先探探孙维钧的口风。在一次早朝下朝后,姬慕轩让内侍将孙维钧引到御花园,美其名曰找国舅爷对弈两盘。
孙维钧到御花园时,姬慕轩已经坐在园中的石桌旁等候了,孙维钧上前跪拜行礼:“韩国公孙维钧参见陛下,陛下圣安。”
姬慕轩含笑起身上前将孙维钧扶起:“维钧快快请起,来来来快坐下,陪朕杀上两局。
孙维钧有一瞬的错愕,随即便笑着应下坐到了姬慕轩的对面。这两年姬慕轩举手投足间已尽显皇帝威仪,对他们这群当年陪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言语间也不再那么亲和随性,在唤他们时也都是称呼爵位、官职居多,像今天这么亲切的唤名字,孙维钧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怕是今日不是单单下棋这么简单了。于是孙维钧便收起心中猜测,平静的与皇上对弈。
二人若单论棋艺,自然是孙维钧更胜一筹,若论输赢,却是一半一半。孙维钧下棋的路子往往是稳扎稳打徐徐图之,而姬慕轩则是大开大合兵行险招。所以二人每次对弈,孙维钧都会显得束手束脚。不过,比起容初弦,姬慕轩还是更愿意同孙维钧下棋,因为在容初弦那里,他从来就没有赢过。所以,对弈还是要找旗鼓相当的对手才有意思,要是对方太弱,只赢不输会显得太无趣,要是对方太强,只输不赢会显得自己很无能。
半个时辰后,姬慕轩虽步步紧逼,但孙维钧严防死守也未落下风,双方进入了僵持阶段。姬慕轩右手的中指和食指间捏着一粒白子,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棋盘,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才落下一子。孙维钧略一皱眉,有些不解,因为姬慕轩下子的位置会使己方右侧陷入重围,难道是个陷阱?是不去理会还是围上去吃掉右侧那片白子,孙维钧陷入了纠结。最后他选择暂不做理会,继续在左侧落子,姬慕轩看到后朗声大笑,抬手在孙维钧的后方落下一子:“维钧,你输了。”
孙维钧苦笑着将黑子丢入棋盒拱手道:“陛下棋高一着,微臣佩服。”
“维钧若不是太过谨慎,此局胜败只怕还未可知。”姬慕轩微微笑道。
孙维钧忙起身拱手拜道:“是微臣技不如人,输的心服口服。”
姬慕轩不置可否,继续笑道:“你和孙老大人真不愧是父子,不止长得像,就连言行举止都像。果然是子肖父啊!”
孙维钧道:“维钧不才,比之父亲相去甚远,父亲昂霄耸壑、博古通今,维钧也只学得父亲一二而已。”
孙维钧的父亲孙得韬是当年燕国赫赫有名的人物,他曾多次携使团出使胡国,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不费一兵一卒就将一个强大又善战的国家一分为二,分成了东胡和西胡,而当时的燕国便在暗中扶弱打强,致使他们陷入了长期的内战,极大削弱了对燕国边境的威胁。后来燕国内乱,势力较强的东胡想要趁火打劫,却被容初弦联合西胡抄了老窝,又以逸待劳将回撤的东胡大军杀了个七零八落,导致东胡主力大幅折损,再也无力入侵他国。姬慕然兄弟也在容初弦的支持下顺利建立虞国。只不过孙得韬还未到花甲之年便已仙去,无缘得见大虞的建立。
对于孙得韬,燕国上至君王下至百姓对他的胆识和谋略都是十分钦佩的,姬慕轩也不例外,但在他东征西讨夺天下时,孙得韬已经去逝,所以无论当年如何叱诧风云,也不过是在历史上留下的一个名字而已,如今他还会被人时常提起也要得益于他那做了皇后的女儿和国公兼右相的儿子。
所以对孙维钧的自谦,姬慕轩也只是浅笑:“维钧也不必太过自谦,若是孙老大人还在世的话,也会为你这个儿子感到骄傲的。”突然他话锋一转:“你和维忠虽然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可这性子着实是相差不小,你就谨慎细致,维忠却是胆大粗旷,而你那几个庶出的弟弟与你们兄弟二人相比又着实差了不少,看上去也难成大器,真可谓是龙生九子,子子不同啊。”
孙维钧不知为何今日皇上会和他聊起孙家的兄弟来,只得附和道:“陛下说的是。”
姬慕轩看看他,又继续感叹道:“朕可真是羡慕孙老大人有你和维忠两个好儿子啊!不像朕,如今膝下只有一位皇子,还是个唯唯诺诺不成样子的,一点都不像朕。以后江山若是传给了他,只怕我大虞要三世而亡了。”
话说到后面时,姬慕轩的语气中已多了几分愤慨,孙维钧连忙跪下拱手道:“陛下,大皇子年纪尚小,待进学后延请名师悉心教导,定会勤卷好学,仁厚礼贤,不会让陛下失望的。”
姬慕轩却道:“常言道,三岁看大八岁看老,你们总上书说让朕立大皇子为储,可他这副胆小懦弱的性子日后如何守得住江山,为了大虞的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朕也不该立他为储。”
孙维钧争辩道:“这自古以来便是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大皇子既是嫡又是长,依礼当立太子。”
可姬慕轩却冷冷道:“当日国舅和众位将军可是反复劝朕,这皇位是有能者居之,你们口中可提过一句礼制?怎么现如今换了国舅爷的外甥就要遵从礼制了?怎么?这礼法是由你们说了算的,你们说什么便是什么,朕只能照听照做,是吗?”
孙维钧赶忙叩头道:“陛下息怒,臣惶恐。如今皇后娘娘又身怀龙种,若诞下皇子,日后定能为陛下分忧。况且陛下风华正茂,之后还会有许多龙子,若陛下不想立大皇子为储,也可从其他皇子中择一德才兼备者立为储君。”
为了不引起皇上的猜忌和厌恶,孙维钧连嫡庶之分都舍去了,可他却不知道皇上真正的目的是想将容绾玥母子从道观接到宫里来,对孙维钧的话,姬慕轩也无心多加理会,只抛下一句:“皇后这次若是诞下皇子,朕会再推迟几年立储,若诞下的是公主,朕会立楚王姬云焕为太子。”
孙维钧闻言大惊:“陛下,万万不可,陛下难道忘了楚王的身份吗?”
姬慕轩道:“朕如何忘了,朕记得清楚的很,他是朕亲大哥的儿子,是朕的亲侄儿,除了云赫,他是与朕最近的血亲。你们不是常说为了社稷安稳要朕早日立储吗?若是立云焕为太子,周翰、谢飞他们这些当年的太子党想必定会尽心辅佐,不会再生二心,你们也无需再防着他们,社稷自然也就安稳了。”
孙维钧没想到皇上竟会是这般说辞,还要再劝,姬慕轩却摆摆手道:“就这样吧,你们也不必忧心云焕会因当年太子之事清算你们,他是个好孩子,大哥之事本就是个意外。况且他当时年纪尚小,当年发生了什么,他根本就不记得,日后再好生教导,必不会心存怨怼的。国舅且放心,若有朝一日他真的受奸人挑唆,想要行不轨之事,朕也断不会容他。”
说完,姬慕轩便起身离开了御花园,徒留跪在园内的孙维钧内心翻涌久久不能平息。他没想到这个他眼中英明果决的君王居然也会为女色所惑,看来还是妹妹这个枕边人更了解这个年轻的帝王。也许是时候该做些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