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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出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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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此时的姬慕轩已经被自己的执念冲昏了头脑,为了将容绾玥母子接回宫中,不惜触犯曾经与他征战沙场的孙维钧等那些左膀右臂的利益。他认为将自己的打算告诉孙维钧是对他的看重和尊重,殊不知孙维钧却是将他的打算看作防备和警示。也正因姬慕轩的执念彻底拉开了姬家、容家和孙家爱恨纠葛的序幕。

姬慕轩向孙维钧袒露心中想法后心情好了不少,下面大臣们的日子也好过多了。但孙维钧的心情却仿若寒冬腊月般冰冷,自己筹谋这么多年到头来却为他人做嫁衣,怎么可能甘心。他先去了皇后宫中,皇后孙凤兰屏退下人,大殿内只留兄妹两人,直到一个时辰后,孙凤兰才唤来内侍送孙维钧出宫。至于二人都说了什么却无人知晓,只不过二人的神色中都充满了坚定,孙凤兰的面上更是露出了久违笑容。

姬慕轩也逐渐恢复到从前的状态,若是得空,他便会上清虚观待上半日,只是容绾玥没有再见他,每次只有小侄儿姬云焕陪着他这个叔叔。此时的他才真正体会到了余征远说的那种二人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的心情。不过他也不在意,他已问过太医院院使,皇后这胎十有八九是公主,所以,过不了多久他就可以接容绾玥母子进宫了。只不过这件事他既没有告诉容绾玥也没有告诉容初弦。他想给容绾玥一个惊喜,至于容初弦,他怕说了之后对方会竭力阻止,却没想到最终会酿成一场悲剧。

新元已过,上至帝王下至百姓又开始了新一年的忙碌。容绾玥依旧带着姬云焕和姐姐在清虚观清闲度日。容绾玥教姬云焕读书写字,容薇宁偶尔会将姬云焕抱在怀中教他抚琴,容初弦也时常会带容冥鸿来清虚观,兄妹三人在梅园中一边闲聊一边看着不远处嬉戏的两孩一虎,让经历过人世沧桑的三人都觉得这种平淡的日子似乎也很不错。他们曾经是天之骄子、金枝玉叶,也曾朝不保夕惶惶度日,如今功名利禄权势地位,对他们来说都不及身边人重要。而容初弦手握重兵,一直不肯交出军权也无非是想护自己在乎的人周全而已。他自幼长于皇室,深知一个没有权利的贵族,就仿佛没有爪牙的老虎一般,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姬慕轩也正是因为知道容初弦并无夺位之心,所以才放心的让这个从不把帝王放在眼里的人继续执掌兵权,这样的人只要不去触碰他的底线,他是不会与你为难的。就像当年的那场宫变,容初弦并非毫不知情,他只是让人略微提醒了一下姬慕然,之后便放任事态的发展。否则,姬慕轩也不可能那么顺利的夺位。

只是很多时候事情往往不会随着个人的意愿而发展,越是想远离纷争,越是会被许多无形的手拉入旋涡之中,躲不开也甩不掉。

二月梅花开,正是探春时,清虚观的梅园中开满了小小的粉红的花,园中弥漫着一股别具神韵、清逸幽雅的清香,沁人心脾。容绾玥去了厨房做栗子糕,容薇宁则带着姬云焕在梅园中玩耍。突然一个约摸40岁上下的中年道士端了茶水过来,容薇宁略微有些诧异,因为这种端茶递水需要近前侍奉的事平时都是她的贴身侍女做的。不过这道士她倒也认得,从她来这个道观时,这个道士已经在这里了,但平时都是负责洒扫一类的事情,像今天这样奉茶到她面前的事是从来没有过的。于是容薇宁便问:“怎么是你?春杏呢?”

那中年道士答道:“春杏姑娘突然腹痛,正巧碰见贫道,便将托盘给了贫道,说是公主和小王爷正等用茶,让贫道先行送过来。”

容薇宁点了点头:“放下吧”。

随后便招呼姬云焕:“云焕,快过来,喝口茶歇歇。”

“是,姨母,我这就来。”说着蹦蹦跳跳的和小老虎往容薇宁这边跑来。

容薇宁从袖中掏出手帕温柔的给姬云焕拭去额上的汗珠,而站在一旁的中年道士的右手不知何时已握了一把匕首,他望向容薇宁身后道:“玥公主。”

容薇宁闻言转身看去却什么人也没有,而就在她回身的同时,那中年道士突然面目狰狞的举起右手就要朝站在容薇宁面前的姬云焕刺去,此时姬云焕也因没看到母亲而正扭头看向中年道士,恰巧看到道士手中的匕首正朝自己刺来,他吓的尖叫起来,就在匕首快要刺中姬云焕时,小老虎从侧面奋力冲跳而起,一口便咬上了中年道士的右手,毕竟只是只幼虎,米粒大小的乳牙对一个成年男子没有任何杀伤性,不过却阻挡了中年道士行刺的动作,容薇宁在转身没看到妹妹的瞬间也已感受到危险的降临,立刻回身抱住姬云焕边往后退边大叫:“来人,快来人啊!”

中年道士的左手一把掐住小老虎的脖子,腾出右手来一刀扎入小老虎的身体,狠狠地向地上掷去。姬云焕见状,竟挣脱开姨母,向地上已不知死活的小老虎跑去,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中年道士自是不会放过,举起右手再次向姬云焕刺去,容薇宁顾不得许多,冲上前去,双手奋力抓住中年道士的右手腕,同时大喊道:“云焕,快跑。”

姬云焕看看正和中年道士纠缠的姨母,又看看自己怀中抱着的小老虎,立刻起身抱着小老虎向梅园外跑去,边跑边喊:“快来人啊,救命啊!”

这梅园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纵深约有两三里地,他们此时恰在梅园中心处,姬云焕要跑出梅园起码也要半盏茶的功夫,但也只有跑出梅园才能喊来侍卫。容初弦当年安排人手时,只在梅园外设了守卫,毕竟整个清虚观上下所有人的底细,他都仔细调查过一番,一些不清不楚的,或是稍微有点怀疑的均被移出了道观。况且能够进入梅园的人本就不多,是以他也并未在梅园内安排人护卫,并不是他不想,而是容薇宁和容绾玥姐妹二人都不喜欢时刻被人盯着的感觉。只是没想到这小小的疏漏竟酿成大祸。

容薇宁还在和那中年道士拼死缠斗,身上已被划伤多处,幸而这道士并不会功夫,只是仗着男人体力上的先天优势和手中的匕首占了上风,他接到的命令是:只杀姬云焕一人,尽量不要伤害两位公主,所以他并没有对容薇宁下死手,只想尽快摆脱她,可容薇宁就是不肯放手。眼看着姬云焕跑远,如若再纠缠下去,任务只怕就完不成了,他一狠心,便将匕首扎入了容薇宁的胸口,将容薇宁抓着自己的手一把掰开,向前推去,容薇宁倒地后挣扎着想要再爬起来,可却力不从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中年道士向姬云焕追去。

而另一边的姬云焕已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在距离梅园入口处大约两百米左右,他隐约看到了自己的娘亲正朝这边走开,此时的他已头晕眼花,也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扯开嗓子大喊:“娘亲,救姨母!”

也幸好不是错觉,真的是容绾玥朝这边走来,容绾玥并未听清儿子喊了什么,但她看到儿子摇摇晃晃的身形,直觉不好,迅速向姬云焕这边跑来,她身边的侍女见状也迅速跑去喊人。与此同时,那中年道士也已经追了上来,姬云焕在看清来人是母亲的瞬间也累的瘫软在地,只是怀中还依旧死死地抱着满身是血的小老虎。

在中年道士追到姬云焕身边的同时,容绾玥也已来到近前。容绾玥可不是像容薇宁一样的手无缚鸡之力,她小时候经常和容初弦、姬慕轩一起玩闹,跟着他们学过一些拳脚功夫,虽然不是练家子,但防身还是绰绰有余的。此时的中年道士也不再顾忌,抬手便向容绾玥刺来,只见容绾玥左手一把抓住中年道士右手腕的同时,右手呈爪状插向中年道士的双眼,并抬起右膝狠狠的顶向中年道士的胯下,中年道士吃痛惨叫一声,松开匕首后迅速抽回右手,双手捂着胯下在地上翻滚。而容绾玥则迅速捡起匕首,朝着中年道士的右膝猛扎了下去,中年道士又是一声惨叫。

此时园外的侍卫也赶了过来,容绾玥只冷冷道:“留活口。”便转身走向姬云焕。姬云焕似乎还没回过魂来,嘴里只是不停地念叨着:“娘亲,救姨母。”因他的声音嘶哑而颤抖,容绾玥直到俯身到他跟前时才听清楚他说的什么,顿时脸色大变,慌忙大喊道:“你姨母呢?”

姬云焕也被母亲的声音震的回过神来,指着梅园中心的方向道:“姨母在那边。”

容绾玥立刻起身,抛下一句“叫曹大夫”,便带人奔了过去。他们赶到时便看到容薇宁面色惨白手捂胸口躺在地上,胸口的鲜血不断从她的指缝间溢出。看到身受重伤的容薇宁,容绾玥心跳都漏了半拍,她冲到容薇宁身边,跪坐在地上,双手捂住姐姐的流血的伤口,颤抖着声音道:“姐姐,你不会有事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容薇宁缓缓睁开眼睛,吃力的道:“云焕,云焕……”

容绾玥哽咽道:“姐姐,你先别说话了,云焕他没事,曹大夫很快就到,你不会有事的。”

熟悉的恐惧感从容绾玥的心底逐步攀升,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是父皇遇害的时候,第二次是亲眼看着母亲从城墙上一跃而下,今天是第三次,看着姐姐胸口还在不断溢出的鲜血,她既惶恐又无助,整个人仿佛坠入冰窖一般,冷得彻骨。口中不断的重复着“姐姐,你不会有事的”。

曹大夫赶来后对容薇宁的伤进行了简单处理后,便让人将她迅速抬去厢房。除了曹大夫和两个通医理的侍女,其余人员都在厢房外守候。容绾玥倚靠在门前的柱子上,颤抖的抓着衣襟的双手无不显示着她此刻的不安与惶恐,就连呼吸也分外沉重。侍女红叶上前安慰道:“公主莫怕,我们去找主公,主公一定不会让大公主有事的。”

红叶口中的主公就是容初弦,道观中的一应人等皆是容初弦安排布置的。

容绾玥一听瞬间回过神来,立刻取出烟火信号,随着一声划破空气的尖啸,只听啪的一声,火红的烟花便在高空绽放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