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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灼不解，“九漏鱼？”
“就是……”顾瑾回过头，眼睛转了转，快速解释道:“小表妹说，在种花家，每个人都要读书识字，至少读九年。”
元灼:“？”种花家？
“要是没读满九年，或者是九年了还是脑袋空空，腹中没半点墨水，就叫九漏鱼。”
顾瑾顿了顿，脸色发苦，脑袋又垂下去，捏着手指道:“我就是读了九年书，腹中没墨水，脑袋空空的九漏鱼。”
元灼:“……”这两月她已经习惯了顾瑾嘴里偶尔会冒出一两个听不懂的词，但这……
九漏鱼。
一听就不是好话。
元灼正要安慰顾瑾两句，就看他抬起头来，气愤道:“我是偷懒了，要不然，我一定可以学好的，装一肚子墨水。”
“好，”元灼从善如流，咽下安慰的话，改了想法，“明天开始，随我到书房读书。”
“哎？”
顾瑾傻了。
反悔行不行？
反悔，当然不行。
东宫里的桂花谢了。
一转眼，就到了十一月。
顾瑾趴在桌上，没精打采地看着窗外，一月，三十天，除了吃睡，一直在读书写字。
这一个月学的写的，感觉比以前九年学的写的都要多。
他感觉自己不止是肚里装满了墨水，脑子里也是墨水，胃里面也是，连头发丝都是。
他是墨水人。
呜呜……阿娘，慕华好冷酷无情，不读书就不给亲亲，不听话晚上就不能一起睡觉。
就欺负他。
顾瑾气呼呼的捏着毛笔在宣纸上画了一个乌龟王八蛋，画完，又在乌龟头上画小人。
臭慕华。
“臭慕华。”
“……”刚走进书房的元灼脸色一黑，靠近一看，第二十三次在纸上看见一只大王八。
也就短短三十天，除了刚开始七天他哭闹耍赖撒娇，后来的每一天下午都要画王八。
元灼拿过一支毛笔，俯身靠近，接着，王八被切了头。
“……”
顾瑾蓦地仰起头，只看见元灼的下颌，忽然，对方往后退了一点，低头让他看到脸。
“……”
似笑非笑的狐狸眼，微微上扬的唇角，顾瑾喉结一滚。
“我错了！”
“今天的书全部看完了，大字也写了，我没有贪玩！”
元灼不应。
拿起那张被一道浓墨切了头的王八图，转身付之一炬。
回到桌案边坐下，无视顾瑾的泫然欲泣，元灼淡道:“喜欢画王八，今日就画个够。”
“不喜欢！”
顾瑾将头摇成拨浪鼓。
“我再也不画了！”
“你前天也是这样说的。”
顾瑾:“……”
“画！”元灼点了点宣纸，“不画满二十只，不能停下。”
顾瑾:“……”
胳膊硬不过大腿，顾瑾委屈巴巴地画了二十只大王八，然后每一只，都被切了脑袋。
最后，全被烧作灰烬。
夜里，顾瑾闹小性子，将自己裹成一小团，缩在角落，元灼怀里空荡荡，难以入睡。
“呜呜要爹爹……”
榻间忽然响起泣声。
假寐的元灼倏然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