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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考之后，杂七杂八的念头就都消失了，教室里的声音就只剩下了吱吱扭扭的风扇和沙沙的写字声。夏阳的光在人脸上闪来闪去，也没有人腾得出心思遮一遮。
葛钧自己也是全身心投入进去，他前世虽然参加过竞赛，但其实并无准备，只是尽自己那可怜的努力填满了试卷，没得奖之后回家挨家长一顿呲。
那时候他没有机会，现在有了。
“那就看看，你这些年有什么长进？”
数学构成的丛林里，无数迷藏的数字交相出现，却把关键之处隐藏起来。
不许去寻找，仅凭证明，证明它在树丛里。
这也是经典题目了，和四年前别无二致，原本为了吸引感兴趣的学生深造的考试项目，现在也沦为应试的例行考试了吗？
一箭射入藏身处，继而是又一箭、又一箭，直至证明填满了整片空间，而答案自然被射中。
故可证明，该数字存在。
曾经无从下手的题目，如今已经成了开胃小菜。葛钧在难题中愈战愈勇，很快冲锋到了最后的压轴题，此刻吴成杰还在拍着他的光脑壳，代替揪头发来辅助思考。
最后的压轴题短小精悍，仿佛打印机到此突然没了墨，只有尽可能简略地留下一个题干，然而通读过去，才会感觉出题人之心黑。
纵使是葛钧，见此题目也面露难色，敏锐的思维在题干中左右试探，却终究不得灵感。
别着急，慢慢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葛钧的额头开始沁出豆大的汗珠，这压轴一题做不出当然也不影响入围，但是万一呢？
万一某些老废物打不过再出阴招呢？比如约定好出仅本校教过的考题？
他要的是万无一失的胜利！
吴成杰这时候也看到了最后一题，只瞟了一眼就急忙抬起头四处张望起来，确认无人注意他后放下心开始在草稿纸上装模作样的演算，掩盖默写的痕迹。
这道题教练前两天教过，虽然不求甚解，但答案他背了下来。
这就是某些有水分的名师干的事情：他既管出题又管教人，教的自然容易碰见他出的题，所以渐渐地大伙都说他“教学”水平高，他便是名师上的名师了。
当前就是这么个情况，只不过张教练承了姬常新的人情，冒险把压轴题的难度提高一个台阶，有意卡死那批没有系统学习过数学竞赛的学生。
所以有的过来人总说，江湖是人情世故，离了人情做什么事都寸步难行。
葛钧觉得，放屁！
等落魄了，就知道人情淡薄，多见锦上添花，少有雪中送炭，更不要说落井下石者。自古人情就是靠不住的东西，唯有用实力把那些连在人情网的混账一个接一个的敲了，世道才会清明！
腿上最近没腾出地方，他拿起圆规对着右手小臂慢慢摁了进去。
一点、一点、一点地构造函数和几何图的联系。
然后把它们连成一片，设立新的题目条件。
再然后，就是对准目标，一举发起计算。
一条暗红色的线渐渐从袖口露出头来，同时已经有不少血迹粘在校服的肘部，好在仁中校服袖子是深色的看起来不明显。
这大千录，还真的是不做亏本生意，少一扎都舍不得让他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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