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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花的女孩早跑了个没影,主管连声说着会管束整顿部门员工,尚静不自在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两个前台规规矩矩地听着上司说话,关沐辰再次看了眼辛文雨,她静静地站在主管身后,微微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有小小一片阴影。
“我不需要知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样的措施来整顿自己的员工,我只希望不要再有人迟到,”他停了停又说:“包括私人的事,公司前台不是为某个人而存在的。”
私人的事,那是说她了。辛文雨叹了口气,暗暗恼怒那个送花的人。
等人都散去,尚静从主管那里挨批回来,哭丧着脸问:“文雨姐,我不会被人炒鱿鱼吧?”
迟到可大可小,尚静迟到那么多次,终于撞到枪口上,她倒不害怕失业,就是有点可惜不能跟辛文雨在一起上班了。
这会儿前台就她们两个,辛文雨眉头皱起来,摇摇头:“我哪儿知道。”
“你一定没事儿,有人要给你送花,又不是你的错。不过那个人是谁啊?”
她当然不知道,如果下周再送来,她一定找这家花店说清楚,是不是非得让她没了工作才行。
有电话进来,是从总经理室打来的,一个女人用冷漠的声音交待她们留意一些信件和电话的处理方式。这个女人是昨天才来的,据说是总经理用了几年的人,这回特意从原来的岗位上带过来,不少人猜测她的职责不止是秘书这一项,谁知道呢,如今的社会,总经理和秘书之间如果没有点什么才叫奇怪。
辛文雨奇怪为什么她会直接打电话过来交待这件事,这该交待主管再传达给她们每一个人。那边尚静已经想到一个主意:“文雨姐,你明天上班时候能给我打个电话吗?”
“叫你起床?”
“是啊,我不能再迟到了,万一没了工作我会很惨的。”
她想不出来会惨到什么地步,这个大小姐完全可以不上班,叹了口气问:“为什么不让史兴伟叫你,他应该会当作荣幸。”
“得了吧,我才不想听到他的声音,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先试一下可行不可行,谁叫我们是难姐难妹!”
辛文雨答应下来,也做到了,第二天尚静确实没有迟到,主管盯上了她,估计会盯很长一段时间,她为了这件事烦得不行。无论如何,这件事让公司每个人都打起了精神,收起十一长假后涣散的人心,都不想再犯个什么小错让总经理大人注意到,可他似乎也完全忘记了曾有这么一个小插曲,大人物都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
接下来的两天是周末,尚静到辛文雨住的地方玩了一天,突发奇想要跟她住一起,这样早上叫她起床更方便一点,还说现在流行合租,她从小没有过这种经历,实在是想要试一试。
合租,城市中比较常见且无奈的居住方式。
有钱人很多,可是穷人更多,城市消费水平太高,人人都有种穷得过不下去的感觉。辛文雨租住的楼房中,有许多人都是合租,虽然这个地段的房子不算贵,可是住在和田新村的人大都打着一份不算太好的工,收支只能持平,几个人住在一起合力承担房租会省一点。
尚静的提议她无法答应,一来自己租住的是个一室的套间,两个人住不下,二来,她还有苍白的心事,即使尚静不介意住在这样廉价的房子里,她却不愿做到要分享全部的自己。
公司里倒是有其他女孩子在一起合租的,比她住的地方高尚一些,当然,租金也高上一些,人前人后以白领自居,其实呢,苦乐自知,都是工薪一族,走出去光鲜,背地里掉的眼泪或许并不比辛文雨少。
在尚静眼中,房子小不是问题,她们可以再换个地方大的租住,但辛文雨以无力承担高额房租拒绝。她平时给人留下的印象是不爱化妆,没有消遣,也没怎么见她购物,还住在和田新村那种地方,所有人都以为她家里条件一定不好,出来打工不易,攒下点钱估计也都寄回家里去了。
越是贫穷的人,自尊心越强,尚静想到这点立时后悔,深觉自己唐突,再逼着辛文雨和自己合租就是为难她。后来又有些心疼她,一定是姓氏不好,居然姓辛苦的辛,这么漂亮的姐姐不应该活得这么辛苦,该有个男人知她爱她怜她,给她最好的生活,让她幸福。
所以当曲宵几次联络辛文雨的时候,尚静反而是那个最在乎的人,仔细地替她分析短信内容和每次打来电话所在时间的含义,什么时间打来是想约她吃饭,或者是正在开会中间突然想她了……
辛文雨没有想太多,电话她接,短信也看,曲宵并没有说或者做让她反感的事,仿佛知道她不喜欢受人打扰,适可而止地接近她,却又远离她。或许是更高明的手段,但她并不在乎,只是这种温吞不明的态度让尚静抓狂,几次发狠地说男人都不是东西,喜欢钓女人胃口,他以为他是谁啊?
曲宵没以为自己是谁,他确实在开会中间发了个短信给辛文雨,还有点享受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男人爱追求女人,因为这才是整个感情历程中最让他兴奋的一段时间,一旦成功,反而失去了这种乐趣。这年头的男女感情来得太快,他怕还没开始就已经失去兴趣。会吗?对别人或许会,对辛文雨,永远不会,他有预感,在他时时幻想未来的生活中,辛文雨一定是他成功的一部分。
蓝玫叫人找来许强,今天公司出了点意外,一个送货的员工出车祸,听说事故现场很惨,连带着几件货也报销,损失不大,但教训不小。她给许强倒了杯红茶,放上几颗自己喜欢的冰柠檬,等他进门时,她已经坐在桌前,听到开门声抬头一看:“你还是不喜欢敲门。”
许强咧嘴笑着说:“蓝玫姐,你找我有事?”
蓝玫示意他坐下来,又指了指杯子,许强研究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拿起来,喝了一小口,这种看起来就很精致的东西好看却不实用,也只有蓝玫姐喜欢。
她拿起刚才开会的材料,扬了扬:“没什么,刚才开会说的车祸让人心里挺不舒服,你也是整天在路上跑,一定要小心点,为自己好也是为别人好。”
许强一阵感动,到底是共过患难的,他们之间的义气那可不是说有就有的。他的话也开始多起来:“我办事你放心,那小子我见过,眼睛近视,一看就不是干这个的料,可惜了,人家也是个有文凭的大学生,工作不好找才跑来当快递,公司应该把这种人安排在合适的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