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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寒声茫然看他许久，嘴唇发抖地轻碰。</p>
“你……你在做什么？”</p>
崇珏在烛火中安静看他。</p>
那一刹那，夙寒声几乎以为他是无间狱的恶念。</p>
可崇珏依然是那副禅寂模样，伸手轻轻抹去夙寒声不自觉落下的泪，没来由地说了句。</p>
“……我并非因三界有变故而出关。”</p>
夙寒声迷茫，半晌才后知后觉。</p>
这句话是在回答昨晚他问的那句：“那你为何要提前出关？”</p>
崇珏没头没尾的一句，不光是在回答昨日的问题，也是在解释今日的举止。</p>
夙寒声听不懂其中更深层的意思，情绪无法调动，只疑惑为何崇珏要所答非所问。</p>
崇珏说完那句话，似乎已花去世尊所有情绪的外敛份额，他移开视线，垂着眼看着地面的往生符阵。</p>
“……两个魂魄共处此间，十有八九是凤凰骨的能力。”崇珏轻声道，“你可借身还魂，许是圣物早已注定的命数，他……也是你自己。”</p>
夙寒声脑海纷乱不堪，根本理不清崇珏在说什么。</p>
太奇怪了。</p>
崇珏也看出此时的夙寒声神识混乱，根本听不懂自己话中意思，温声道：“会念往生经吗？”</p>
夙寒声脑子已不会思考了，呆呆摇头：“不会。”</p>
“嗯。”崇珏点头，“那我说一句，你跟着念一句。”</p>
“哦。”</p>
夙寒声无法理解这是在做什么，但对崇珏的信赖让他脑子也不过地就点头，让干什么干什么。</p>
崇珏耐心地带着夙寒声念了往生经。</p>
伴随着地面的符阵旋转，掌心那好像一捧雪的青团魂灵终于散发出金色的光芒，化为斑斑点点的细碎萤光消失在原地。</p>
符阵消失，崇珏将手收回，抬眸一看。</p>
夙寒声跪坐在原地，不知何时回的魂，他失魂落魄看着青色魂灵消散的地方，惨白如纸的脸上已布满泪痕，无声地哭着。</p>
崇珏为他轻轻擦去眼泪。</p>
夙寒声感受着那温热的手指蹭在冰凉的脸颊，浑身都在细细密密发着抖，眼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地往下砸。</p>
无数情绪堆在心中，根本不知要如何发泄，搅和得夙寒声痛苦又难过。</p>
他不知要说什么，嘴唇张张合合，却只呜咽着说出两个字。</p>
“崇珏……”</p>
再次对尊长直呼其名，可夙寒声此次得到的并不是那句熟悉的……“放肆”。</p>
崇珏温声应他。</p>
“嗯，我在。”</p>
夙寒声浑身一颤，再也控制不住将额头抵在崇珏掌心，呜咽着哭出了声。</p>
萤火漫天。</p>
那缕残留世间的残魂悄无声息地被往生符阵送去它该去之处，可才刚离开寒茫苑，那团萤火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调转了个方向，逆着风随风而动。</p>
满山寂静，山阶下隐约传来脚步声。</p>
徐南衔匆匆而来，连灯都没拎，只用灵力凝了一团光芒在前方开路，三步并作两步地从山下而来，直冲寒茫苑。</p>
盛夏山间鸟虫甚多。</p>
徐南衔快步而走，突然感觉耳畔传来一阵古怪的风声，好像有东西擦着耳朵飘了过去。</p>
一个微弱又稚嫩的声音响起。</p>
“……师兄。”</p>
那声音太过微弱，不仔细听还以为只是虫鸣，但神使鬼差的，徐南衔停下焦急的步伐，站在漆黑的山阶上微微侧身看去。</p>
周遭一阵漆黑，只有几只流萤翩然而飞。</p>
并没有什么奇怪的。</p>
许是听错了。</p>
徐南衔并未多想，快步地继续往前走。</p>
萤火幽幽而动，下意识想要跟随着那抹身影。</p>
下一瞬，青色光芒像是燃尽的星火。</p>
……终于一寸寸地熄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