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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枋取完蛋糕,准备带着孩子们回家了,她给她的小侄女买了一本画册,因为听父亲说陆洺晗爱画画。本想多逛逛的,但刚刚一场事故让她有点害怕了,看来何子儒不在,她没法一个人安全的带着孩子们玩耍啊。陆枋带着孩子们走到出租车站台打了辆的士,回家的路上小希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扭过头一脸好奇地问陆枋:“妈妈!为什么你不在这里工作呢?这里有外公外婆,还有你喜欢的蛋糕店!”。陆枋听了小希的话,顿了顿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离开这座她从小长大的城市,有悲伤、有解脱,也有很多割舍不下的人,但当时更多的覆盖在她脑子里的全是恨意,她恨那些当年毁了她人生的人!这几年,她坚强的生活着,并不是为了什么所谓的复仇,而是因为离开后两个月的某天,突然出现在验孕棒上的两条杠,这两条杠支撑着她一路走到今天。在生产前两个月,何子儒的出现,又在她繁忙、无趣的生活里增添了几束光芒,致使她当时没有果断地去打掉这两个孩子。陆枋望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车辆,从前的片段在脑子里忽闪而过,那些挣扎,那些嘶喊,那些无助,她多么希望这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但可笑的是,在那段痛苦的回忆里,上天又给了她这一对善良的孩子,这两个孩子也在慢慢地治愈了她心底里的裂痕。回忆着这些,车子慢慢停在了目的地,付了钱,母女仨回到家,老母亲已经做好了饭菜,老父亲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机,里面正播放着新闻频道,左下角的时间显示着11:50分。
“爸!我们回来了!妈~”这是陆枋怀念了很久的感觉。
三天前,陆爸正看着电视,突然门铃声响了!一年四季都不曾听门铃响起过的他,一打开门,五六年没见过面,也没有联系过的女儿突然出现在眼前,一低头,一男一女俩娃娃站在面前,他硬是愣了好半天,一时没反应过来!
“外公!外公!”陆小南、陆小希充满期待的眼神,高兴地异口同声地叫着!
“这唉唉!你们好呀!”突然来俩大外孙子!陆爸愕然又欣喜地应答着,“来来,快进来!怎么也不来个电话,我连菜都没买。”陆爸努力的将几乎溢出的泪水憋了回去,转身在左侧鞋柜里拿出三双拖鞋放在地上,陆枋看见弯着腰的父亲,泪水在双眼里打转,哽咽了一下,低头让两个娃娃快进去,陆爸帮忙换了鞋后,将陆枋手里的行李接过去,陆枋换好鞋关上了门。
“爸!”陆爸转头听见这一声爸,满脸慈祥地微笑的回了一声“唉!”,陆枋走过去一把抱住了陆爸,眼泪也不听话的掉了下来,陆爸怔然了一下,双手回抱了过去,拍了拍陆枋的后背,突然释怀地说:“回来就好,回来了就好!”。
这么些年,这孩子一声不吭地就走了,电话也联系不上。为人父母,子女不在身边怎的会不担心呢,也不知道她会出什么事。五年前的一个夜晚,陆枋说同学们要聚会,会晚点回家,可等到了半夜十二点,陆枋却打电话说不回来了,陆爸担心了一整个夜晚,双眼几乎没有合拢,直到凌晨三四点,才迷迷糊糊的睡去。第二天早上,陆爸恍惚间醒来,抬头看了看钟表,上面显示着七点十分,便去敲了敲陆枋卧室的门,见没有回应,便打开房门一看,被子仍然叠的整整齐齐,床上干净整洁的如刚刚熨烫过一样,一通电话打过去,陆枋依然没有接,陆爸想是不是一群人玩儿的太晚了,贪睡着呢,就弄了点早饭填填肚子,吃完便起身去菜市场买菜了。陆爸喜欢热闹,就一如往常的在菜市场桥下看人打牌,看了好一会儿,回来的时候已是接近中午了,一看手机,十一点半了,再去陆枋卧室看了一眼,床上依然没有半个身影,关上卧室门便去做饭了,陆枋胃不好,是毕业在医院实习时落下的病根,那时陆枋的老师是有名的神经外科医生,经常带着陆枋钻研各种特殊病案病例,她又是工作狂,很难记的按时吃饭,最长的一次是当时给一位肿瘤患者做手术,涉及到病理切片问题,大家都谨慎小心,老师的汗水也打湿了陆枋肩上的一角,那场手术足足做了七个多小时,下手术时陆枋已几乎是站立不稳的状态,一年内轮转完院内各个科室,陆枋也是喜提胃病一身,偶尔忘记吃饭,就容易胃疼。所以陆爸会习惯性的先做好饭菜等着陆枋回来吃,就怕她饿着肚子。等到陆爸做好饭菜已是上午十二点半了,眼看着陆枋还没有到家,陆爸坐不住了,便给陆枋最好的朋友邸锦打了个电话,邸锦说陆枋十点半就着急着说要走,同学们又劝着多留了半个多小时,十一点的时候陆枋实在坐不住了,就嚷嚷着邸锦要回家,她们这才跟同学们打了个招呼,刚走到饭店门口时,邸锦突然想起外套没拿,又折回去拿外套,出来的时候陆枋人就不见了,给陆枋打电话她在通话中,就以为陆枋先走了,便自己打了车回家。听到这,陆爸一丝担心涌上了心头,陆枋从不外宿,唯一一次是邸锦小产,她不敢跟家里人坦白,陆枋只好一直陪着邸锦到她身子恢复的差不多了才回的家,陆爸还一直以为陆枋是谈恋爱了,后来邸锦妈妈说起这事儿陆爸才知道的,害他以为自家女儿被哪位不知名野猪拐跑了,给陆枋这一顿说,让她洁身自好什么的!陆枋是哭笑不得的接受了这一系列的教育。
十二点四十五,陆爸正准备打电话报警时,听见了钥匙开锁的声音,他立马跑过去开门,只见陆枋满脸倦容,目光呆滞着,朝自己的卧室走去,连陆爸急切的关心声陆枋也没听见,陆枋的衣衫依旧是昨晚穿出去那一套米白色卫衣连衣裙,头发也梳理的很好,颈部及其他裸露的皮肤上也没见有淤青、红斑之类的,没等到陆爸走上前询问她为何到家如此晚,陆枋便关上了门,反锁了起来。陆爸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整理了一下情绪,温和的敲了敲陆枋的卧室门,轻声的说:“枋儿,吃午饭没?出来吃点饭吧。”
而陆枋只是冷漠地回了句:“爸,你吃吧,我吃过了。爸,我睡会儿,你不用叫我。”
陆爸没说什么,坐到饭桌上,那一顿饭是怎么吃下去的他也不知道,到了晚上,陆爸做好饭,准备敲门的时候,陆枋走了出来,换了一身休闲装,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陪着陆爸安安静静的吃完了离家前这最后一顿晚饭,那一天陆妈有点事回了老家,陆爸因为周一要开会,所以没有陪陆妈一起回老家;陆枋是半夜走的,陆爸因为太过疲倦,所以睡的比较熟。这五年来,他一直后悔着,如果当时他多观察一下陆枋的反应,或者稍稍多关心一句,也许陆枋就不会离开。
陆枋离家后,陆爸找到邸锦,可是邸锦也不知道她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当时聚会的同学大多都在散会后离开了,根本没法知道当时的实情,这也是陆爸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他不理解自己的女儿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事,才会做到如此决绝地离开他,离开这个她生长的地方,离开这么多爱她的人;并且之后的几年里,她换了号码,就那一通报平安的电话之后便再也没有联系过这一对深爱着她的父母,和那个一闲下来就不停跟她联系的哥哥。那时的他们终日郁郁寡欢,陆妈不知道自己不在的这段日子,这父女俩尽走到了如此地步,父亲是悔恨,而母亲更多的是不理解,她找过陆枋哥哥,可是陆子宸也联系不上,找了一个礼拜,陆爸陆妈最终还是选择了报警。
过了好一会儿,“我也要抱抱!我也要抱抱!”小南、小希看着妈妈,在旁边抱着陆爸的腿,陆枋这才放开陆爸。陆枋看着陆爸左右手牵着俩娃娃朝沙发走去,看了眼厨房并对陆爸说:“爸!我妈呢?”。陆爸正哄着俩娃娃,在电视机里给他俩翻找着动画片,“你外婆中风,左手使不上劲儿,生活上需要人照顾,你舅舅、姨娘们又忙,只能叫你妈妈去照顾一段日子,这两天应该要回来了。”陆枋回应了一声便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打开门,里面陈列着的物品干净整洁,依旧是当年的摆放。房间里一张床,一个书桌柜,书柜上各类医学书籍,以及初中时爱看的小说集都整整齐齐的排列着,一尘不染,书桌上放着的全家福照片,那个举着剪刀手,满脸笑容站在陆爸陆妈身后的女孩,如今已更加成熟美丽,女孩旁边英俊瘦削的男子,披着几乎是齐肩的长发,淡淡地微笑着站着。这一切都呈现出别样的幸福、美好。岁月缱绻,而这间屋子却依然静默如初,阳光透过窗户映射下来,满是光亮,仿佛给黑暗枯萎的房间浇了一次透透的水,期待着它的生根发芽。
“你妈每个礼拜都要打扫一遍,她说枋儿爱干净,回来瞅见铺满灰尘的房间她肯定还得发脾气!这半年她不在家,我也会每个礼拜来打扫一遍。”陆爸不知不觉的站在了门口。客厅里陆小南、陆小希看上了久违的动画片,早已将临行时准备跟外公抱怨妈妈的话忘了个九霄云外,俩人正对着动画片里的小猪讨论个不休呢。
“床可能是小了点,不行今晚先睡你哥的屋吧!”陆爸望了一眼陆枋,怔了一下,大脑中太多的情绪他表达不出来,只是尽量维系着平静的心态跟陆枋对话。
“好!他们什么时候的航班呢?今年终于能赶回来了吗?”。陆子宸媳妇儿是省外的,又是家里独女,所以陆子宸在林芜的家乡安定了下来,许是两人工作较忙,在她离开前,他们就一年里几乎不怎么回来的。陆枋慢慢的放下照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身从陆爸手里拉过行李箱铺开来,并蹲下在里面拿出一个包装完好的电子血压仪起身递到陆爸手上,“你好好监测一下自己的血压,别总觉得没啥事儿,以前就不听我的话,现在血压药吃的断不了根儿了吧!”。
“好。你哥也有两三年没回来了,今年晗晗放寒假,他俩事业上也大致稳定了,就说着要回来,本想着你不在,这年他们后天下午两点多到,你要跟我去接吗?”陆爸接过电子血压仪,说着,突然顿了一下,才转移了话题。以前兄妹俩很要好,走哪儿都爱腻糊着,直到陆子宸结婚,两兄妹开始半年通不了一次电话。只是有一回,陆子宸和他媳妇儿闹离婚,陆子宸离家出走自己跑回来了,被陆枋一顿骂,说他激进又暴躁。因为陆洺晗的教育问题,陆子宸不小心打了陆洺晗一顿,便和他媳妇儿发生了争吵,两人闹的不可开交。陆爸是没有陆枋那么暴脾气的,只是分析劝解了一番陆子宸,最后让他自己回去了,林芜嫂子也选择原谅了他,故事才这么完结了。陆枋离家出走后,陆子宸也联系不上她,因为报了警,查找到陆枋新开办的电话号码,警方正准备接通她的新号码时,陆爸来到报警处称联系上了,不找了。原来陆枋打了电话回来,跟陆爸解释她在某个城市里生活的很好,让陆爸别担心;他本来不放心,想坐车去找她,又担心自己那任性的女儿再次逃走,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只说了一句话便挂断了电话,“好,我们等着你,照顾好自己。”陆爸是个工程师,只是后来听从了他父亲遗愿,就在基层做了个小领导,一生廉洁的他,没有给陆枋带来多么大富大贵的生活,他骨子里是沉着冷静的,出于理性他放弃了不停的追问,选择尊重陆枋的决定;但出于感性,他真的想立即奔到陆枋身边,将这个他捧在手心里疼爱了几十年的女儿给带回来,不管她发生了什么。陆妈和陆子宸还想说着什么,但听到了陆爸的决定,便决定不再说什么了。陆妈满脸泪水,瘫软地靠着陆子宸,陆枋是个理性有主见的孩子,骨子里还带着点冷漠偏激,她知道自己过于心急的话可能会刺激到陆枋,就一个字也没说。旁边的陆子宸也是默默的不作声,他从小就知道这个妹妹有多懂事,又有多偏激,虽然以前什么事都会听他的,可是这一次,他决定接受妹妹的要求,可他没想到,就这样,一等就是五年。
“不去吧,省的挨骂,我在家给他接接风。”陆枋知道陆子宸的脾气,五年的冷漠他必然心里积聚着怨气,一见面少不得一顿教训。她只能淡淡地微笑着,随后又继续整理着衣柜,在行李箱和衣柜间来回。在这不告而别的五年里,陆子宸给她打了多少通电话,她不是不知道,只是每每看见当年那手机震动的画面,她便痛苦不堪,那个画面仿佛是在提醒她,当年那一晚,那样的决定是多么的愚蠢!而后的每一年里,她都将带着这样的痛苦度过,偶尔当她一个人在深夜回想时,她都想着,就这样吧!结束吧!她的苦楚无法向外人诉说,更无法向亲人吐露,回忆起那肮脏的夜晚,她整个人都在颤抖,可是转身走向卧室,那两张单纯又美好的脸庞,总是这样慢慢浸入她的内心,抑制着这想要自尽的欲望,她决定将那被摔的残破的手机尘封在衣柜深谙里的一角,告诉自己不要再去触碰。
“好,晚上在嗯,好吧。”陆爸想要说着什么,但那个字他始终说不出口,他不想再因为外面的一顿晚饭而再次失去自己的女儿;当一开门看见眼前的两个娃娃,以及小南在客厅说出快他四岁半时,他大概能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中间的故事,陆枋不愿意说,他也不好问,就让一切都过去吧,只要这个女儿完好无损地回家,他便一切都不奢望了。
“也好,我们很久没在一起吃饭了。”陆枋知道他想着在外面团聚一下,让她吃点好的。这么多年没联系,他也觉得她的生活一定很苦吧。
陆爸停顿了一下,嗯了一声便转身出去了。
陆枋收拾着自己和孩子们的衣衫,确实多了,衣柜也有了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她整理出了一些陈旧的衣服,拾掇着并找袋子装好,准备拿去回收,然后将行李箱誊空后收了起来。
傍晚,夕阳残影在天边散射出橘红色的光芒,一男一女的影子斜照在砂石铺就的红色跑道上,前面两个小孩在追逐打闹着,孩子们身后的女人关切的说着小心走路,但他俩仍然不管不顾地朝前奔跑去,即使是从未来过的地方,也仍然要随着眼前的道路一路奔走!
“妈妈!”小希突然跑到陆枋身边,“抱抱!”,果然,这个年龄的孩子,跑两步就不想动弹了。
“来!外公抱!”陆爸蹲下,双手外张,等待着小女孩走过来。
“南南!妈妈牵着你走好吗?”前面站定的陆小南,转头正看着要求被抱起的陆小希,因为跑步出现的气喘吁吁的样子,“人多!”陆枋望着桥上行人,多少年没有走过的路,也没有到过的桥,以前每顿晚饭过后陆枋都会陪着陆爸散步在这条小路上。这是一个湖边公园,有许多不同年龄段的人都会选择在这条路上行走,或是吹吹晚风,或者闲谈小憩,亦或是赶着回家。陆枋挨着陆爸一路前行,他们的对话总是在探讨着各种人生理论,陆爸觉得陆枋的人生就应该按照他的规划,走他铺设好的道路,他怕陆枋吃更多的苦,他觉得女孩子找个安稳的工作,然后结婚、相夫教子的过完这一生即可。可是陆枋觉得人生是自己的,想活成什么样,都该自己去奋斗,之后哪怕结果不尽如人意那她也欣然接受,因为不管从什么年龄段出发,‘我’都始终是原来的‘我自己’,而不是陆爸口中的他觉得。
陆枋从医是陆爸的选择,当初高中毕业陆枋想继续学英文,可是陆爸不同意,挑来挑去,他还是想要让陆枋从医,陆枋小时候是个听话的孩子,自己没有太多主见,直到上了大学,学了一年多,叛逆之心油然而生,她逐渐感觉到学医这件事有点心力憔悴,深知这不是她喜欢的东西!可她还是尽力地完成了学业,并且完成的很优秀。毕业前陆枋被分到市内一所三甲医院实习了一段时间,毕业后陆枋就考取了医师证,陆爸想让陆枋继续深造,可陆枋这时心里的抵抗情绪已经越积越深,虽然她凭借自己的努力继续留在了院内工作,可随着抵抗情绪的生长,她的性格开始转变,脾气暴躁,焦虑失眠,甚至在工作中和病人、同事争论不休,大家都感觉到了陆枋的变化,随后副院长找到陆枋跟她谈话,副院长决定让陆枋休息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陆枋见了以前要好的同班同学,有的还在医院工作,有的已经弃医从商,回家的最后一程她见了邸锦,而这一面成为了这场祸事的根源。
五年没回家,公园上的桥也改造成了通往火车站的公路,原本穿过马路再走过一条小道就能到达的公园,如今要穿过新修的公路,到达公园另一侧,再绕过公园这一侧,从另一座桥回到我们所居住的这一侧公园,整个形成了一个闭环似的路程。时过境迁,一切都在变换,只是走这条路的人依旧是那些人,小孩变成了大人,大人变成了老人,老人身旁围绕着小孩。陆爸带着陆枋三人在一家新开的火锅店里吃了这顿五年未同桌共进的晚膳,火锅店就开在公园外侧,只是原本只有两个人的餐桌上,如今多了两条鲜活的小生命——那时陆妈没有回家,家里的餐桌上要么只有陆妈,要么只有陆爸,三个人总是挤不上一张桌子,陆枋是在离异家庭中长大的,早年的陆爸陆妈经常因为感情的事吵个不休,陆子宸住校,只有陆枋住家,因为是个走读生。到小学六年级前,陆爸因为工程上的事不怎么回家,所以夫妻俩几乎没什么交流的空间,陆妈性格又比较敏感,俩人经常隔着一道门吵架,可他们不知道那门隔出了两个世界,陆枋每次听见他俩吵架,都会捂着被子偷偷地抹眼泪,然后第二天早上又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继续去上学。渐渐地陆枋形成了孤僻又假装开朗的性格,总是装作是个小大人的模样。陆爸没有太多的询问陆枋出走的原因,只是绕着圈地想要了解陆枋这五年的生活历程。
晚饭后,四个人沿着原路返回了家,陆爸其实想更多的跟陆枋聊聊,但考虑到两个正在长身体的小家伙,只能什么都不说。陆枋在给两个孩子洗漱,陆爸就去陆子宸的房间,将套好准备迎接他们一家三口到来的枕头、被套、床单等换了新。陆枋的房间原本是个书房,面积不大,勉强能放下一张一米二宽的床,陆枋喜欢看书,要放下一张书桌柜,只能将床的尺寸裁订成小的,但是现在这张小床要容纳下三个身体,还是会显得相当拥挤。只能先将陆子宸的房间挪用。
“明早我去接你妈,你们早餐吃什么,我好备着。”陆爸整理好后,看见陆枋刚给俩娃洗漱好,在客厅里准备给他俩换衣服,便走过去坐下,拿着小南的衣服,陆枋给小希换,陆爸给小南换。陆妈早上接到陆爸的电话,便迫不及待的想回家,但自己的母亲就会没人照顾了,所以只好给陆枋姨娘打电话,让她将母亲接过去照料,陆枋姨娘听说陆枋回来了,不假思索地一口就答应了。
“我还是老样子,您做什么我吃什么。他俩也一样。”陆枋憨憨地笑着,像高中时一样,每天清晨的早餐都由陆爸做主,喝粥、吃油条,或是下面条、煮汤圆儿,反正她都乐于享受着,老父亲的爱可不是常有的。
“不喝奶啦?”陆爸好奇着,他没带过娃。年轻时的陆爸刚拿到工程师证时,是个工作狂,见陆子宸是在他满月后的两个月,公司给放了几天假,让他正好能回家看看母子俩;而见陆枋则是陆枋出生后一年,回家时看见陆枋被邻居阿姨抱着,他挑逗了一番地尽径直回了家,到家后陆妈问他孩子呢,他还满脸疑惑着什么孩子?陆妈这才想起他没见过自己刚出生的女儿,邻居阿姨定是将前天打趣的话付诸了行动,没告诉他自己刚刚摸着手手逗着玩儿的娃娃是自己亲闺女,这才去将在外面晒太阳的陆枋抱了回来,为这还被邻居阿姨嘲笑了好久,每次见面他都是满脸羞容。
“早就不喝啦!”陆枋宠溺地咧着嘴嘲笑陆爸。
待大家都洗漱好,跟陆爸道了声晚安,几人就分别进卧室休息了。陆爸在兴奋与愁苦中思考了大半夜才睡去。陆小希、陆小南因为赶了两天的行程,一躺下便睡去了,关上灯后的陆枋则是辗转难眠,一闭上眼,往日的情景便向洪水般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