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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团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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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能逃脱这世界的束缚,如果有,那大底就是死亡了吧。

到了商场,陆枋径直带着一家子往宴会堂走,这是一家专门接各类型聚会订单的宴客堂,可以是三五朋友的小小ktv,也可以是一个家庭的聚会堂,或者说是公司的聚餐地,更甚是小情侣婚前的订婚宴,反正各类交流活动都可以在这里举办,省去了饭后还要寻乐的麻烦,何乐而不为呢?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可惜已婚了,老板的妻子更是漂亮大方,因为老板是陆枋的高中同学,昨天逛商场时陆枋也正好巡视了圈,寻找着一家热聚餐的地方,碰巧看到了这个宴客堂的名字‘流年会’,她觉得很特别,这样的名字不聚财呀,老板怎么想的!走进去看了看,装潢是老上海的模样,红色为主,许多古风建筑设计,没太进去,只是在前台观望了一下,顺便看了看菜单,陆枋特别喜欢这种附图的菜谱,毕竟她总是因为各种花里胡哨的名字而踩坑。这时正好老板过来了,服务员向他的老板汇报了一下,八个人还有一堆小孩儿,平时可大多是成年人来呢。

老板抬头望了望面前这个女人,“陆枋?”突然脸上笑容绽放,这不是八班每回考试的第一名嘛。

陆枋惊讶于面前这个叫出自己名字的男人,打量了一下他的脸庞,脑海中没有一个画面能对上,一脸的疑惑,“你是?”。

“哈,果然是你,女大十八变啊!我是你隔壁班的,之前追过你们班的邸锦!你应该没印象了。”男子突然有点羞涩。

这男的看起来也还挺和蔼可亲的模样,不胖不瘦的体型,一头短发,面容也还看的过去,不是特别帅的那种,但也不至于很丑,重要的是一身轻装看上去很舒服,没有油腻感。没办法,陆枋这个年纪了,没办法去分辨帅与丑,经历世事后只觉得内心里的深沉才是男人加分的表现。

“哦!不好意思,确实不太想得起来了,但是很荣幸遇见你。”陆枋只是微微笑客气地回答。

“没关系,缘分吧!当年追求她时我也很不起眼,长得也不好看,成绩也没有那么好。要不是她一句‘你能超过我家枋子我就同意做你女朋友’,我可能也不会注意到你。”男子微笑服务脸,回忆着往事,“我虽然成绩没你好,但是在我们班我怎么也是前五嘛,多亏了你,我是自打上高中以来,没那么用心读过书!每回考完试都去你们班上打听你的分数,哈哈!”,男人略带戏谑地调侃着自己。陆枋依旧微笑地回应着,“是嘛,没想到你和小之间还有这么一段呢!”。

“她还好吗?应该也嫁人了吧,看你都俩娃了。”男子看了眼陆枋身旁的两个孩子,略带好奇地说着。

“这个我们有四五年没联系了,我也不太清楚,或许吧!”陆枋内心突然一点哀伤,当年她也没有错,但陆枋就是没有勇气再联系她,或许是想一并忘掉,也或许她有责怪于邸锦的想法,一直没有联系过邸锦,至今仍然没有。

“哦!没事,那个你要订餐是吧?”,男子突然想起正事,随后给陆枋推荐菜单,又带她到各个房间看了看,这儿早晨是没有聚餐订单的,几乎所有房间都是正在打扫或已打扫干净的状态;老板也有一个孩子,小男孩儿,期间两人就孩子的事情沟通了一下,顺口提到了孩子父亲,陆枋也只搪塞了过去。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陆枋看过老板手机里的妻子照片,但是真人还没有机会认识。

陆枋带着陆妈,两大两小,依次进了房间,房间里很宽大,布局大多是米色调,带一点棕色,很温馨,还有粉红色的小气球,进门时前台服务员小姐姐给小南和小希各送了一颗大白兔奶糖,小南自己打开包装纸吃了起来,陆枋问小希为什么不吃,一直将糖攥在手里,小希说想留给爷爷吃,陆妈劝着小希说爷爷不爱吃糖,小希也不听,依旧自己攥着。小南是懂事型的,而小希就显得稍许腼腆,大概是大家出门前都垫了肚子的原因,两位小朋友暂时是饱腹状态,陆枋平时也不怎么让两个孩子品尝糖果的甜味,小希有了些许困意,所以糖果对于陆小希来说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等了近一个小时左右吧,陆枋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陆爸,陆枋告诉了他位置,不一会儿,陆爸带着陆子宸进门了。陆子宸一看见陆枋,心里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心里翻涌着的思念,这一刻竟都无法表达了,他表情严肃地走过去,举起右手,用右手拇指与中指作弹射状,一个弹指弹在陆枋脑袋上,嘎嘣儿作响,陆枋摸了摸头,也没生气,只是仍旧呆笑着望着陆子宸,轻声地叫了一声“哥!”。

陆子宸则是没好气地:“倒是别回来了的好,全当作没有了妹妹!”嘴上说着没有感情的话,却一把将陆枋揽在怀里,左手摸了摸陆枋的头,满是心疼,责备的话已无从说出口,这五年的思念,此刻也都在这怀抱中了。感受到这真实的陆枋,陆子宸觉得心里某个地方深深地叹了口气,期待的情绪也被隐藏了起来,什么都抛诸脑后,好似轻松了。

“姑姑!”陆洺晗特别喜欢她面前这个姑姑,自1岁时见过这个姑姑一面,她就深深地喜欢上了她,不知是陆子宸的功劳还是林芜的功劳,陆洺晗总是满口姑姑姑姑,每次与陆爸通电话,陆洺晗都要找姑姑,大家都哄骗她说姑姑很忙,要在医院救人,等有时间了再跟她说话,谁知这一骗竟也骗了四五年了。陆洺晗一见到爸爸抱着这个人,认为是车上妈妈说的那位姑姑,就挣开妈妈的手,冲上去在陆枋右侧,抱住她的大腿,抬头望着陆枋满口喊着姑姑。陆洺晗虽然才六岁,但身高比一般小朋友高,或许是遗传了李子宸大长腿的基因,从小她就是班级里的高个子姑娘,陆洺晗从小就是被偏爱的孩子,林芜的家庭坐落于江南一带,属于比较富裕一类,且是独生女,家人们对她是相当宠爱的,连带着对于陆洺晗这个外孙女儿也是一度视为掌上明珠,林芜的妈妈对于这个外孙女儿的宠爱更是达到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地步,教育资源也是从三岁起就开始了,幼儿园都上的当地最好的,所以集全家宠爱于一身的陆洺晗性格很阳光开朗,话语也多,很善于表达自己内心的情感。相反的林芜比较矮,矮了陆枋半个脑袋,陆子宸刚结婚那会儿,陆枋就说林芜是陆子宸新招的妹妹,但其实林芜比陆子宸还大两岁,只不过陆枋一家子都不在意这些外在的枷锁,只觉得两人相处幸福就好,别的都不重要。或许是早年间大家各奔东西,工作的工作,上学的上学,整个家庭聚少离多,所以更分外珍惜这相亲相爱在一起的日子,也不想再有什么争吵,因为陆爸其实心底里是不愿意陆子宸把家安的那么远,他更多的是想和陆子宸待在一起,为了弥补早年间没有承欢膝下的遗憾。儿女长大了,却离他更远了。

“小晗都长这么大啦!”陆枋宠溺地摸摸陆洺晗的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甚是可爱;好像长辈对于晚辈之间的宠爱都止步于这种摸头仪式,很常见的动作,却可以表达出许许多多的情感。

小南见状赶忙冲过去抱住陆枋,好似多么惧怕自己的妈妈被抢走,小希则显得很淡定从容,她将手里攥着的糖递给陆爸,不停地让他吃下去,陆爸迫于无奈,只能听从小丫头的,但他只是假装吃了糖,随后将糖放在了口袋里。

陆枋轻轻地拨开身旁两个小家伙,然后将他俩带到陆小希身旁,微笑着给三位小朋友相互介绍着,陆洺晗主动去拉小希的手,小希虽然显得有些拘谨,但还是很高兴自己有了位姐姐,奶声奶气的叫着,“晗姐姐”,但其实她也不知道叫对了与否,只是听从了妈妈的语气,就这么模仿着叫着。陆子宸一开始看见俩娃娃时,有些不可置信,但想来五年的时间,妹妹定是遇见了心仪的人,也组了家庭,为这感到了些许心里安慰。但当他询问到这个‘妹夫’的时候,陆枋吞吞吐吐的语气让他看出了端倪,一家人谁也不知道这位‘妹夫’到底是怎么个事儿,这俩娃娃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只是迫于初相逢,许多话大家都选择性地闷在了肚子里。

临近年终,在即将展开新的一年时光前,陆枋一家人终于在这寒冬腊月的日子里团圆了,时光的列车好像停在了中点站,形形色色的人上上下下,有团聚,有分离,有不舍,有喜悦,陆爸幽暗的日子里终于开始透出了光点,光点在慢慢地放大,照亮整个世界。陆爸的内心充满了喜悦,也不顾陆枋的劝阻,喝了许多白酒,陆子宸陪着喝了不少,只能让陆妈先带着孩子,自己和林嫂子在一位男服务员的帮助下将两个大男人扶上车,陆枋叫林芜从来不叫嫂子,她一直称呼林芜姐姐,因为林芜说叫姐姐亲热些,亦不愿被叫的太老,年龄终究是女人不愿提及的问题,或许晚点面对也是幸福。

陆枋将陆爸和陆子宸送到家后,嘱咐林芜在家照看着,便立即驱车去接陆妈和孩子们,临近五点多的城市开始变得暗淡了下来,陆枋将车窗开了个缝儿,冷风透过窗户裂缝吹进来,丝丝凉意,让陆枋心底里那团迷雾吹了起来,或许能就这么和家人相处,也很好,不用担心再见到那个人时,迷惘不知所错,五年里一直放不下的问题,好像可以处理掉了。陆枋进了商城地下车库,陆妈说小南和小晗嚷嚷着去逛超市,所以没在下面等她,一个人带着仨孩子去了超市里。陆枋刚下车,关上车门按下锁车键,停在她对面的黑色奔驰车,闪烁着近光灯,随着灯光的熄灭,车上走下来一个身穿黑色大衣,里着灰墨色衬衫,黑色裤子,一身西装的短发男子,依旧是简短干练的帅气模样,那张另陆枋熟悉的脸,再看了陆枋一眼后,转头朝商场后门走去,面无表情地。陆枋意识到他没认出自己,冷漠的脸上即时愤怒四起,她不是愤怒于云炀对她的无视,而是愤怒于这样的人为何能生活的如此舒适,没有对他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一点代价,陆枋起伏的胸口,攥紧的手掌,看着那个男人慢慢消失的背影,陆枋终究什么也没做,呆呆地立在了车旁,这时一声汽车鸣笛声,将失魂落魄的陆枋从恍惚中拉了出来,她醒悟过来一看,自己站在了一个空车位正中心,刚好将身侧这一辆吉普车想要停车的意图隔在了车位外围,陆枋立即低头道了声歉,往后退了两步,随后绕过自家车子右侧走到车头前站住,等着面前这辆吉普车停在刚刚自己不小心霸占的车位上。

在吉普车车尾即将停进去时,陆枋准备往前绕过车头走过去,这时吉普车里这位男士说话了,“嘿!这是你的车吗?”,陆枋很茫然地回了句嗯,然后那男子又说话了,“可以麻烦你往左边靠一点吗?我车有点胖!我担心它受伤!”。陆枋看了看这个男子,即使在停车场这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脸也显得些许白嫩,头发剪的比云炀还短,几乎剃成了寸头,一身嘻哈运动装,分不清是胖是瘦,单从面相上看是瘦的,左手食指戴了一枚银色戒指,此时一脸的嬉皮笑脸,看的陆枋不舒服。她看了看,确实窄了点,又走到自家车头左侧,看了看位置确实挺宽敞,就淡淡地回了句好的,便上车将车子重新启动,然后往左侧挪了挪,随后两辆车一同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