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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嗯?你在看什么?”陆子宸拍了陆枋一下,立即转到陆枋身体另一侧,可是见陆枋许久未将探过去的身子转回来,一时不知她到底在看什么,就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除了迎面走来了一位帅哥以外,周围似乎并没有什么令人好奇的事物。
“咋地?喜欢啊?哥哥可以帮你要联系方式呀!”陆子宸兴致勃勃地调侃着陆枋,说着便要朝那走来的男子走去,却突然被陆枋一把抓住了手臂,只见她低着头注视着脚下的地面,身体背着那男子,满面愁容地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地。身后的那男子也并未注意到这位与自己相撞过的女人,像是与谁人正通着电话,径直地朝着方才停靠在路边的奔驰车内走去。陆子宸看着与往常不同的陆枋,突觉其中定是有异,正想询问什么,陆枋却先开口说话了,“哥!我们该回家了!”。
陆子宸仍旧是那一副不明就里的模样,但一听陆枋说回家他这才想起自己此行出来的目的是什么,“额好吧,老爸让我来接你来的,我说我喝了酒的,他也不听,非得让我打个车来接你!”。陆子宸睡到临近十点半才醒来,发现陆枋不在家,刹时以为自己昨天是做了一场梦,一把抓住林芜正在择菜的手臂,着急地询问她陆枋是不是回来过,而此时陆妈正在厨房切菜,陆爸也在卫生间里待了老半天了还不见出来,只剩林芜在客厅里择菜;小南小希俩娃娃昨晚一直缠着陆枋聊天,陆洺晗更是睡到半夜被陆子宸的呼噜声吵到不行,林芜倒是习惯了,但陆洺晗5岁后就一直是睡自己的卧室,实在受不了如此震耳欲聋的吵闹声,就起床跑到陆枋卧室里去了,因为她这几年一直心心念念地要和姑姑一起睡觉,陆枋被三个小朋友挤到去睡床边,可位置实在是太窄了睡不了,只能自己跑到客厅沙发上对付了一晚上,晨起时陆枋到卧室叫了三两声起床,见叫不醒就任由这三个娃娃睡去,故而客厅此时只林芜一人。林芜见他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心里陡然生起一股邪恶的念头,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着,“走啦!说是有事得回去了!”。
“什么事啊?咋地又不说话就又跑了?”陆子宸一听,又心急又生气地样子,“爸妈知道吗?”。
“知道什么?”陆爸正好从卫生间出来,就听陆子宸一惊一乍地。
“爸!小枋又跑啦!她怎地又不跟家里人说一声就走了呢!我给她打电话!我得好好说说她!太过分了!”陆子宸气呼呼地,正满裤兜里找手机准备给陆枋打电话。
陆爸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陆子宸,觉得这孩子咋了,是魔怔了吗?然后转头看了看林芜,林芜右手拿一根豆角,左手摸摸鼻子一脸戏谑的样子看了看陆爸,陆爸看了看林芜,再看看陆子宸,两眼一转,瞬时恍然大悟,二话不说,白了陆子宸一眼,摇了摇头,转身进了厨房,和陆妈一起做饭,心里默念了两句‘我这傻儿子哟!这智商是拿那张脸换的吧!’。
林芜看着陆子宸着急忙慌的样子,没忍住大笑了起来,房间里的娃也陆陆续续地开启了寻亲模式,顿时孩子的吵闹声充满了整间屋子,陆子宸一开始还是云里雾里的状态,还嘟囔着林芜帮他一起寻找手机,下一秒立即反应了过来,小声地怒骂了一句“你是不是闲的!”。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便冷哼一声去洗漱了,再接着就是陆爸见快到午饭时间了,陆枋还未到家,就催促着让陆子宸去接人去。本以为陆子宸是开车来的,结果没想到他是一个人来的,陆枋只好同陆子宸一道打了辆的士车回家去。
在回家的路途中,寒冷刺骨的冷风轻打在陆枋的脸颊上,伴着风中细小的雨滴落在她的额头上,这熟悉的感觉
清晨的小镇还被一片白茫茫的雾笼罩着,偶尔能够看见不远处透出的深绿色的山峰,还有一艘一艘地小船经过河面,凌晨五点的早上,有着刚下过雨的寂静。小镇里卖早点的铺子们也早早地就开了灯,勤劳的人们开始在厨房里摆弄着今天一天准备卖掉的食物,河道边铁制座椅上,陆枋一个人不发一言地静静地坐着,她望着偶尔被船只经过后掀起波浪的河面,脸上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就连身后时不时地传来一两辆小汽车经过时发动机发出的轰鸣声以及轮胎压过路边水洼处溅起水花的声音都没有听见,冬天的太阳也好像是故意躲着似地,经常不露面,陆枋就这么静静地坐了一早上,她不知这几天是怎么度过的,也不知未来将要怎么度过,她将自己的手机留在了房间里,因为任其怎样发出震动的声音她也都不想听,最后干脆点开了关机键。
陆枋穿着一件黑色羽绒服,戴了一顶米白色针织帽,一双冬天穿戴的手套挂在胸前,穿着一条加绒的烟灰色紧身牛仔裤以及一双黑色马丁靴。坐的久了,身体感到有些许僵硬了,她就站起身,将一直交叉着握在双膝上被冻的像雪糕一样冰冷的双手放进衣服口袋里,然后漫无目的地沿着河道行走,她想走到哪儿就是哪儿吧,就这么走啊走,走啊走,走到了一个拐角处,前面已经无路可走了,映入眼帘的全是深深的水草。突然,一个声音出现在陆枋耳朵里,“换条路也许就通了呢!”,她被这说话声惊醒,转头一看,原来河道尽头也放着两张座椅,陆枋这一处有一个座椅,以及走个三两步的另一处也有一个座椅,那座椅上一位老人正观望着不远处的小村庄,陆枋见他一直深情地遥望着河对岸,自方才那一句话后,就再也没有言语,陆枋就也没有多说一句话,默默地在身旁这一处座椅上坐了下来,老人注意到了她,徐徐地开口道,“姑娘,人啊,就是一直在自己想象的死胡同里奔跑,或许,换一条路,也能够走到终点呢?”。
原来,老人也在等,他在等什么呢?那天早上,陆枋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听着老人在自言自语地讲着故事,用能够让她听到的声音给他自己讲故事听。他说他有个儿子,可是儿子生意失败跳湖死了,儿子死前留下了一妻一女以及差不多一千万的债务,儿子死后妻子因不愿接管这近千万的债务,便带着女儿跑了,债主找不到还款人,就找到了他们老俩口,老人是一位退休工人,老伴儿以前在文工团工作过,后来因不堪受欺压,就转了业学做了会计,也退休了。老人的儿子头两年生意做的挺好,赚了很多钱,逢年过节的还会给两位老人家转点儿生活费,但是老两口也没有需要用钱的地方,他俩便将儿子给的钱和自己的退休工资也就那么一年一年地攒着,家庭也还算富裕。可是在听说儿子去世后,为了帮儿子还债,老人就只好将家里的房产变卖,农田也卖掉了来抵债,没有房屋可以居住的老人就带着老伴儿搬了家,正好搬到了河对面,原本想租一间房子,可是两位老人口袋里已没有一分钱了,没有办法只好一间废墟里临时找了一个安置点先将就着,可是没有钱没有土地,老两口连吃饭的着落都没有。是一位姑娘见两位老人孤苦伶仃,也没有饭吃,就鼓足勇气靠近老俩口居住的废墟,再了解了事情之后决定将两位老人接到了自家家中,姑娘说她的父母在她幼时便已去世,结婚后丈夫为了补贴家用,就外出务工去了,说她丈夫半年难得回家一次,让两个老人安心在家里住着,家里房子大,就当给姑娘作个伴儿吧!农村里的房子都是老式平房,几间屋子连在一起的那种,老俩口本不想麻烦这姑娘,他们只求能够饱腹,不求能够安居,可姑娘一再表示老人如果愿意可住到自己手头宽裕能够自力时再离开,但要支付这姑娘老俩口的生活费,老俩口这才感激涕零地住下了。
第一个月,姑娘每天到农田里忙着耕种,老人们就煮好饭菜等着姑娘回来吃;第二个月,老俩口拿到了工资就想全部给这姑娘,当作生活费、住宿费,可是姑娘只收两百,说已经足够了;第三个月,姑娘说丈夫在城市里出了事故,要去照看丈夫,让两个老人自行决定去留,但大门及老两口房门的钥匙会留给两个老人,然后便离开了;第四个月,姑娘打了电话回来,她小心翼翼地问老俩口还在家吗?老两口说已经把姑娘当成了自己的孩子,自己也已没有了去处,想就留下来和姑娘一起生活吧!姑娘听后激动地留下了眼泪,告诉老俩口等着她回来;第五个月,老两口终于等到了姑娘,可是等到的是姑娘的遗书,遗书上写着姑娘无法回来了,要将房子赠予老俩口。
后来警察说,那姑娘的丈夫在事故中没有活下来,姑娘只能够带着丈夫的遗体回家,可是遗体没法运输,姑娘只能将丈夫火化后带回,没想到姑娘却在医院病倒了,原来姑娘被检查出得了恶性脊髓瘤,那姑娘想着这病也治不好了,就索性不治了,抱着丈夫火化后的骨灰盒,准备回来和老俩口一起度过她生命的最后几个月。可是回来的路途中,山洪袭来,将姑娘和她的丈夫一并冲了去。一个月后,律师带着遗书与警察一同来到了姑娘的住处,将遗书的内容告知了老两口。原来姑娘在医院治疗了一段时间,花光了丈夫的赔偿金后,得知自己的病已无法根治,就向医生咨询如何将自己仅剩的房子留给两位老人,医生从姑娘那儿听闻了老俩口儿的事,便将自己的律师朋友介绍给了这姑娘。
说到这儿,老人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他站起了身,头也没抬地转身走了,陆枋也跟着站起了身,望着老人步履蹒跚慢慢远去的背影,她的心里五味杂陈,想着老人这是终于将埋在心里的故事讲了出来,那自己的故事呢?还有老人的老伴儿呢?陆枋的心里很是好奇着,但她始终没有开口询问。
第二天陆枋还是继续到河道边坐着,可是今天她没有向往常一样仅仅只是坐着,她给自己调了一杯速溶咖啡,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沿着河道走着,在快要走到尽头时,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个依旧身穿黑色毛呢大衣,双手戴着黑色皮手套,头戴棕褐色针织帽,背靠着座椅,双眼呆呆地望着河对岸的白胡子老人,对于陆枋的到来他仍旧无动于衷。只是过了大约一刻钟,老人才缓慢地开了口。
他说,老俩口在律师的帮助下办理了房产过户,姑娘的房子很大,占了好几百平米,为此老两口儿也花光了他们大半年的存款来缴纳税费,可是姑娘的农田,两位老人已无法继续耕种,所以在村里的帮助下,老两口儿将农田卖给了村里另一户种果树的人家,至此以后,老两口儿便一直守着姑娘的房子生活;可是好景不长,一天,村里的地痞流氓听说那姑娘若大的房子里只住着无儿无女的老两口儿,便吆喝着其他村里的地痞流氓来到老两口儿的家里,扬言老两口儿不是村里的人,没有资格占用村里的土地,老两口儿没办法只好选择报警,可是报完警后,这几个地痞流氓竟因此记恨上了老两口儿,他们每天晚上都会来到老两口儿的房子前扔石头,扔臭鸡蛋,还会在大门前解小便,老两口儿实在受不了了。一天晚上,那几个地痞流氓又来了,老人的老伴儿是个暴脾气,一时没忍住便拿起院子里的扫帚,打开大门就冲了出去,她挥舞着扫帚要打这几个地痞流氓,其中一个地痞因为天太黑没注意,从路坎上摔了下去。老人说到这儿低头长长地叹了口气,眼里含着热泪沉重地摇了摇头。
继老人又沉默了一段时间后,原本以为老人会像昨天一样起身离开,可是老人转头看向了陆枋,用有气无力的声音说着,“姑娘,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然后老人就起身离开了。自那之后,陆枋再也没有见过那位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