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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第四通电话三声‘嘟’声后,电话那端明显醉酒后的何子儒接通了电话,陆枋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何子儒父母过世后他就和他爷爷一起长大,爷爷去世后,他每年都会回到老家,回到那个同爷爷一起住了几十年的院子,那是一个江南水乡般的院子,陆枋生了孩子的第三年,何子儒才带着她一同回那个院子里生活了一段时间,所以后来每年过年他们四个人都会一起回那个地方。何子儒经常在过年过节的时候都是一个人独处,陆枋怕他一个人孤独,就会在过年时叫上何子儒,让他帮忙带带孩子,自己则是在厨房做饭,何子儒没吃过陆枋做饭,心里想着也无事就尝那么一回吧,但只那一次,令他终身难忘。
那是一个庭院花园式院落,占地具体多大陆枋不太清楚,她没有特别询问过,何子儒也并没有对她提起过,大门是徽派建筑式大门,铜质带两个门环,门前青石砖铺就的地面,前门前左边就是车库,车库大门是电动侧移式的,车库后有一道挡墙,如果在院内则可以通过挡墙进入车库,直接从车库大门出来。从铜质大门进入院内,全是芝麻灰加芝麻白拼色铺就的石英砖地面,车库后有七八米宽的道路供人通过,由于地方过于宽敞,小南小希经常在那儿玩耍;靠墙一侧都种植有绿竹和狐尾天门冬,庭院中间有留有一处空地,空地上铺的木质地板,地板上摆放了一张茶桌和四张沙发,靠近大门的一个角落放置了一盆日本红枫,他们每天用餐时间都会在那儿进行,四周是连通的小型的鱼池,所以要去空地只能通过一个木制小拱桥,小南、小希偶尔会用手在里面捞鱼玩儿,鱼池不深,小南掉进去过一回,只不过他站起来后水只到他的大腿,当时给陆枋吓的不准他们再捞鱼玩儿,何子儒当然是无视陆枋的话,见俩小朋友捞不着急的争吵,他会走到他们身边同他们一起捞鱼玩儿;一直往里走就是两层高的‘l’型楼层建筑,徽派建筑最明显的特点就是青黛瓦、马头墙,雨季坐在庭院中心喝喝茶,静静地观看瓦当滴水也别有一番风味。
走进客厅,墙上挂着一幅巨型山水画,何子儒说是他爷爷画的,山水画两旁是石梯一直环绕着通向二楼,楼上有七八间屋子,左侧有三间房间,陆枋都没进去过,还有一间是他爷爷的房间,右侧就是何子儒的房间,以及一间书房,一个玩具房,还有一间房间不知是谁的,但陆枋母子三人一直住在那间房子里。二楼的每一间房都很大,且都是带独卫的那种,陆枋去过何子儒的房间,简直大到离谱,一个浴室都是她以前卧室的面积,还别说另存一个衣帽间。
一楼的客厅也是极其宽敞的,何子儒的爷爷喜欢书法绘画,所以楼下有许多来自何爷爷的手笔字画,陆枋看中了其中一幅山水画,何子儒说那也是他最钟意的一幅画;客厅里有一面墙,墙上挂了一台电视机,电视机下方是悬空柜,柜子两边分别放了一盆百合竹,然后柜前是一个茶几与长长的沙发,茶几下有巨大的一张灰色地毯,沙发后是约五六米宽敞的空地,无任何摆放物,后方则有一张书桌,桌上放置着笔墨纸砚,两块红檀木镇尺正压着一张分不清是生宣还是熟宣纸,桌子后方是一个巨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书,陆枋偶尔从上面抽出一本书,每次都没看完过,就被何子儒带着陆小南、陆小希拉着她出去玩儿;后面客厅和厨房是分开的,厨房在院落另一角,是一个独立的建筑,中间有一个过道,将客厅与厨房连通,过道上方搭建有玻璃,阳光可以透过玻璃照到青石地面上,下雨天也可以听着雨点敲打玻璃的声音,走进厨房去用餐。
说到用餐,何子儒一直都不理解,一个女人,何故会做一道青椒炒肉都能做出苦味儿,苦味儿中又带点儿咸酸味儿,就不知怎么描述,一道菜里五味杂陈,令他欲哭无泪;他觉得蒸鱼也算简单的了吧,陆枋不剃鱼鳞,也不掏内脏,蒸出来时给他恶心坏了;炒肉不行炒菜总归不能不会吧,然而经过陆枋之手炒出来的菜,他已经分辨不清本体是何物;或者煮一个白菜豆腐汤总是有手就行吧,何子儒吃到一半,才发现白菜叶子上那透明的尸体,以及汤底黑乎乎的沉淀物,顺带着吃进去的几块豆腐也全都吐了出来。自那以后,何子儒再也没让陆枋下过厨,就连陆枋唯一会做的西红柿鸡蛋面,何子儒也仔细到每一根面条,每一块儿西红柿都检查无误后才会放进嘴里。
陆枋接通电话,就焦急地问何子儒:“你在哪儿?喝多啦?”。
何子儒醉醺醺的神态,坐在楼下庭院中心的沙发上,听到那一头是那个他熟悉的温柔的声音,便也温柔地笑了出来,然后说:“嗯。一点点。”。
陆枋又继续问他:“话都说不明不白了还一点点,是不是自己在家喝酒啦?”。
何子儒听清楚陆枋的话后,才回答她:“嗯,在家呢!想看月亮,可是月亮不见了,黑洼洼的啥也没有。”。
陆枋听到何子儒说在家,才又松了一口气。想到她第一年请何子儒跟自己一起过年,是因为他除夕夜在酒吧跟人打了一架。那时孩子们才几个月大,晚上接到警局的电话,陆枋一开始以为是诈骗电话,听见何子儒的声音后才确定,又赶紧打电话给月嫂,请她帮自己照看一下两个孩子,待月嫂到家后,早已换好衣服的陆枋,急忙打车到警局把他领出来,问他何故与人打架他也只低头不语。后来一位民警告诉陆枋,何子儒在酒吧因为一个姑娘的事儿跟人大打出手,警察到现场了他还不停手,误伤了一位他们的同事,才将他带了回来,但考虑他是无心之失,就告诫了几句才放了他,但要有人签字,他一开始啥也不说,憋了好半天才念出一串号码,就是陆枋的电话号码。
走在回家的路上,陆枋扶着何子儒跌跌撞撞的走在何子儒小区花园里,快到楼下时,何子儒在一旁的座椅上坐了下来,靠着椅子,仰头望着天空,今日的月亮很刺眼,何子儒慢慢地闭上了眼睛,陆枋怕他着凉,在一旁想将他扶起来,带回去休息,可是何子儒一动不动,还一把将陆枋拉到身旁坐下,用醉到快迷茫的眼神看着陆枋,说:“小时候大人总说人死活会变成天上的星星,那爷爷是哪一颗啊,柯乐凡是哪一颗呢?她的奶奶是哪一呢?我的爸爸妈妈又是哪一颗呢?那么多,怎么找啊?”,何子儒一边问一边抬头看着天空。
陆枋再次看见何子儒落寞的样子,她总觉得自己遇到的事已经很困难了,可是何子儒从小就没有爸爸妈妈的陪伴,他甚至不知道爸爸妈妈这两个称呼意味着什么陆枋双手扶着何子儒的右手臂,看着他说:“最爱你的人也许是你眼里最亮的那几颗星。我以前听我父亲说,我总会长大,他也总会有不在我身边的那一天,但不管他在不在,我们活的快乐就是他们一生的追求。”,陆枋说完,伸手在何子儒头上用手背试了试温度,似乎有点儿烫,她一直以为他脸红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可是在冷风中坐了好一会儿都不见散去,恐怕不是喝酒的事儿了,才想试试他的体温。
“那你快乐吗?”,陆枋正想拽着他起来,可何子儒这句话,她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回答,怔然了一会儿,只好转移话题说:“走吧,回家吧,你生病了。”。用力将何子儒拽起来,何子儒却转身抱住了陆枋,说:“留在我身边吧,我可以照顾你们的。”。
陆枋隔着大衣似乎也感觉到了何子儒的心跳,悬空置于何子儒两旁的双手缓缓落下放在他的腰后,温柔地说了一声:“好。回家吧。”。
何子儒不愿意回自己家,陆枋就只好将他带回了自己家,一进家门,月嫂走出来,一看是何子儒也上前搭把手将何子儒扶到了另一间卧室里,陆枋给他盖好被子就将房间门关上,给月嫂说了声谢谢,她本想给月嫂拿点儿钱,月嫂说陆枋对她很好,平时对她也是礼貌又关心,叫她一起吃饭,过节还会送她礼物,坚持不收陆枋的钱,自己坐车走了,陆枋心里觉得不合适,就用手机给她转了钱,阿姨也没有收,陆枋只好作罢,再次给阿姨发了条信息谢谢她。
陆枋的房子本是两室一厅的,她这两天将次卧收拾了一下准备给看能不能租出去,减少一点儿她的负担,毕竟养孩子的成本不低,虽然请月嫂的钱都是何子儒拿的,但她肯定是要还给他的,所以每个月都要预留一些钱出来,存到另一张卡里,将自己生孩子请月嫂的钱一并存了进去,存够了就还给何子儒。正好也收拾干净了,就先给何子儒用着吧。陆枋照顾了何子儒一晚上,一会儿测他的体温,一会儿进屋看孩子,毕竟奶娃娃晚上要吃奶,也就顺道儿一并照顾了吧。
快要天亮时,何子儒的体温终于降了下来,孩子们也该喂第二次奶了,好不容易‘三个娃’都照顾妥当了,陆枋也折腾了一夜,没忍住,坐在床边地毯上,趴在床上睡着了。等她再醒过来时,已接近正午时分,突然闻到一阵饭菜香味儿,就起身往厨房走去。陆枋看到厨房里何子儒正在熬粥,就慢慢走近他,用左手手背在何子儒额头上试了下体温,感觉刚刚好。
何子儒被突如其来的一只手吓了一跳,站立着被陆枋试了一下体温后,才将头往后偏了偏,说:“你属猫的吗?走路都没声儿!”。
陆枋没搭理他,打了个哈欠就径直朝卫生间走去,洗漱完毕后才疲倦地坐到餐桌上,等待着开饭。
在那以后,每次过节陆枋都要叫何子儒一起,怕他觉得孤单,何子儒虽然每一次都假惺惺地说自己有约会不跟她过,却每次都自己去买好菜,又把菜备好后才去接陆枋和小朋友们,渐渐地,他开始买完菜就往陆枋家跑,也不用陆枋主动打电话邀请他了,后来每到过年他就带陆枋回老家。在何子儒老家的庭院后方有一个小菜园,那是他爷爷以前最爱呆的地方,何爷爷总是在菜园子里溜达,看着自己的菜长大了就很有成就感,但何子儒很调皮,总爱把球扔到他的菜园子里,被球滚过的青菜就会向被风吹过的麦田一样,有一个印记,气的他牙痒痒,手里的铲子直想挥在他屁股上,但他总是会忍住,然后用不得已的一个微笑带过。
何爷爷去世后,何子儒每隔一两个月会请家政公司的人去全面打扫一次,只是那片菜园子慢慢地没人栽种就开始荒废了,里面开始杂草丛生,陆枋来了之后,就在里面种了好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陆枋第一次到庭院里来,觉得哪哪儿都挺漂亮的,但唯独庭院后面那块儿杂草丛生的地方与这个家显得格格不入,于是何子儒每次说要带她回老家时,她都让何子儒停在路边,然后她进花圃去挑一些植物拿回去种上,何子儒每次都看着婴儿坐上的两个孩子,与他们大眼儿瞪小眼儿,然后抱怨着‘看看,妈妈这种习惯不好,拿何叔叔的车当货车使就不说了,买的花儿还都怪里怪气的,真难看’,当然两个孩子那么小也听不懂,就含着奶嘴呆呆地看着何子儒,双手双脚不停的舞蹈,一脸兴奋激动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