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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猥琐鬼，虽然没什么消耗，但李斯的心里头很不爽利。但他暗地里总算是出了一口气，以后对方有贼心有贼胆也没有了那方面的能力，也为医院的男科造就了一名潜在的病人。
就这一心为公的行为，真应该让医院给他颁发个劳模奖什么的。
本以为上午就这么过去了，可刚过了二十分钟，他的房门被敲响，护士姐姐再次为他送来了一位病人。
又是个人形鬼，打扮都之前那位差不多，但他背着宁采臣那样的书篓，形象上看应该是一位书生鬼。
这货打一进门便神色惊恐，紧贴着门不让护士小姐姐关门，眼神飘忽不定，见李斯他们望过来立刻便偏斜了目光，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个不停。
一看就是得了癔症，倒是他看诊以来第一面就觉得最为对症的病人。
“别害怕，我是医生，进来坐吧。”
李斯虽然语气温柔，但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相反的是对方仿佛更加害怕起来，哆哆嗦嗦开口质问：“你怎么证明你是医生？”
此话一出也是把李斯给镇住了，这家伙明显病得不轻啊。
“啊对，我不是医生，你旁边的也不是护士，你来的更不是医院，那么请你离开吧。”
书生鬼闻言也是一怔，甚至忘记了颤抖，眼神来来回回在李斯身上扫着，似乎在判断这话的可信度。
李斯突然偏了下脑袋，直愣愣盯着门外，瞪大了眼睛的同时张开了嘴，作出了吃惊的神态。那书生鬼见状立刻就扭头望去，而就在这个时候，李斯一发“扭曲”神通就扔到了对方的身上。
他可没那份耐心慢慢劝导，使了个小手段转移注意力之后干净利落扭曲了对方的情绪。
书生鬼的面容当时就稳定了下来，身子也不再颤抖，总算是进到了诊疗室里。
护士素妍心中惊诧，就这份悄无声息的手段，小犊子还说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学生？她当然不会此刻询问，帮着带上了房门。
“坐吧。”
书生鬼安稳落座，只是坐了半个屁股，腰杆子挺得笔直，这种正经状态下倒是有些书生气质。
李斯没有一直维持扭曲神通，三两句问完了立刻就要动手。跟他想象得差不多，这书生鬼怀疑周围的一切。
这种情况在正经的心理学上倒是真的有，比如大家平常说的“被迫害妄想症”，实际上有一些病人会看不清周围所有人的脸，或者认为所有人的脸都是某一个人。
基本上就是受到了某种严重或者突发的强烈心理创伤，基于躲避或者恐惧的心理影响到了现实生活中的认知。
即便是正儿八经的精神疾病，李斯的治疗方案也没有不同。趁着扭曲神通还在起效，他让对方放松精神，然后梦魇鬼发动了入梦的能力，又以干涉进入到对方的精神世界。
风雨飘摇、雾气蔼蔼，书生鬼精神世界的显像只传达出了一种情绪：不安。这也非常符合李斯的预期。
神魂不稳，比那猥琐鬼都不如，甚至在不停做着扩张、收缩的运动。
这本身其实并不算特别，有些种族的神魂本来就是运动的状态，就像梦魇鬼就是如此。但一般情况下这种运动有迹可循，遵循着某些特定的规律。
但李斯观察了一会儿，发现书生鬼的状况并非如此，神魂的收缩、扩张并无明显的规律，这种程度的波动已经很是危险，甚至有性命之忧。
他伸出了精神触须，动作很是轻柔，就对方这个精神状态，他可不敢跟对待猥琐鬼一样粗暴地捅咕。
实际上手之后李斯发现自己还是想得有些简单了。由于对方的神魂在进行非规律性的运动，导致他的精神触须无法很好得贴合上去。如果无法处于稳定的状态，他自然也就无法窥探对方的记忆。
来来回回拉扯了几次，他也开始有些不耐烦起来，关键的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干脆收起了精神触须，望着伸缩的神魂思考对策。
最直接的办法当时是用扭曲神通安抚神魂，但他略作思考之后便暂时搁置了这个手段，他想通过自己在神魂方面的运用而非神通来解决这个问题。
打定主意之后，精神触须再次伸了出去，但这回并非两三支，而是一次性延伸出了二十支，从各个方位向书生鬼的神魂探去。
不是直接去触碰，而是在外围互相交织形成了一张网。就像夏天用来装蝉的竹丝小球一样，编织出了类似的形状将对方的神魂包裹了起来，然后慢慢向内去收缩。
动作自然还是轻柔的，当触碰到鼓胀的神魂时更是小心到了极点。就这样缓缓压缩，直到将其限制在一个相对狭小的空间之中，这个时候同样满足了窥探的要求。
李斯开始翻看记忆，不一会儿就发现这小子也有女朋友。不会又是感情方面造成的问题吧？合着他这儿变成了情感咨询了？
原本见这小子一本正经的模样，他还没给自己加什么保护，见此情形立刻加上了一层滤镜以防万一。
不多时他见到了对方记忆中的女友，是只盘靓条顺的狐妖，面貌、风情甚至不在白浅她姨之下。书生配狐妖，这个属于是官配了，但李斯承认他有些酸了。
大致翻看过后，他有些意外。
因为原本他猜测自己会在其记忆中看到之前想象的画面，比如他身边的所有人都是无脸怪，或者全部长着相同的一张脸。但现在看下来并非如此，就是各自的面貌。
那为什么第一次见到素妍护士和他们三个也会表现出来相当程度的惊恐呢？如果是某个鬼怪给他造成了严重的心理创伤，又没有形成认知障碍，那他应该只对某一个特定类型的鬼怪表现出恐惧情绪才对。
而素妍、他自己、炎魔和梦魇鬼四个，跨性别、跨种族、外形上也完全不同，怎么看都不存在某个一眼可见的相同特质。
书生鬼恐惧的源头到底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