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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秀珍越说越有劲，她就一个儿子啊。
进城受苦受累好不容易回趟家遇到这种事，“你赶紧，去跟贵川道个歉，他不会跟你计较，你让他在外面有面子，他回来更爱你。”
正好村上小卖部人多，一传十十传百，在地里打架的事很快就能过去，周敏沉默，蒋秀珍又道，“你现在道歉了人家说你懂事，不然到时候都说你是母老虎。”
“我告诉你啊周敏，贵川再没赚到钱，他兜里也是有几个的，到时候你把他惹毛了，他去城里找个有钱的，条件好还比你漂亮，到时候你就哭吧你！”
婆婆蒋秀珍一劝，周敏也怕今天这事儿真的把程贵川惹毛了，穿着几近透底的老式红布鞋，抱着两个孩子去了村上小卖部。
到的时候程贵川还在和村里几个出了名的败家子打牌，相比于另外几人的派头，他明显要更加气派些。
沾了泥水的白衬衣西装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洗干净的，或许就是把局部区域揉搓了几下，穿在身上没多久就被自己的体温烘干了，
看到周敏来了，程贵川将嘴里的烟叼得更高，仰起头啐了很重的一口。
“贵川，回家吃饭了。”
乡下吃饭吃得早，这个点大多数人已经吃完了。
事实上在婆婆姜秀珍来之前她也跟孩子们吃过了，但她总得找个由子过来请程贵川回去。
明眼人一看，也知道她是妥协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今天田里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程贵川打了老婆孩子，人尽皆知。
几个起哄的男人夸程贵川有本事，把老婆制得服服帖帖。
也有几个妇女看热闹，嘴上说，“哎呀贵川啊，你不该啊，不该打老婆啊，孩子是你生的，不能进城一趟回来不认人啊。”
心里笑，周敏正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啧啧啧，人各有命哦。
程贵川才不管这些三七二十一，人家越议论他，他越觉得自己有面子，“哎，女人就是要管教，男人结婚前嘛软弱点，结婚后就要硬气，不然管不住女人！”
牌桌上的几个男人竖起大拇指，递烟的递烟，奉承的奉承，“贵川硬气，就要这么硬，该打就要打，不打怎么听话，那不反了天了？”
周敏喊程贵川回去吃饭，程贵川根本不理她，继续叼烟，打牌。
“喊爸爸回去吃饭。”
周敏使唤两个孩子，但两个孩子这么久没跟程贵川见面，今天又被程贵川打了，怕他还来不及，根本不敢上前。
程贵川看周敏穿的一双破布鞋，灰色大脚裤上沾着泥巴，常年下地晒得满脸漆黑，哪有点女人的样子。
当着小卖部打牌的人，围观的人，洋起来了，“不进城不知道啊，城里的女人那才叫女人，那大屁股，大奶……”
九几年相对来说比较保守，村里几个年轻的女人听得脸红，几个上了年纪的大姐调侃起来，“贵川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城里的小姐都见过了。”
程贵川更加骄傲，进过一次城了，见过人家没见过的，穿的也是人家没穿过的，整个村里就他穿得最帅。
一回来收拾了没文化的老婆，现在老婆带着孩子围着他请他回去吃饭，他更加不愿意走了。
完全无视周敏，说起在城里见过的灯红酒绿，那些婆娘穿得好看，会化妆，戴着大耳环，走路穿着方头大跟皮鞋，时髦得很。
周敏和两个孩子站在那，格格不入。
过了一会儿，周敏看他说起话来眉开眼笑，讪讪道，“贵川……”
“叫什么叫，叫冤呢你，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