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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剑上的云门弟子乃云中城世家大族出身,在洛泠风那处唯唯诺诺,受些闲气也不敢吱声,可到了外头那大族的倨傲做派却是完全地显露了出来。见谢知潮伸手按刀,他顿时大怒道:“阁下是要阻我云中城做事?既然如此,就休怪我不客气了!”话音落下,右手往前一指,便见一枚如鱼形的灵巧飞梭飒飒飞出,直指卫云疏二人。
“万师兄!”那先来一步的云门弟子神情大变,立马出声阻拦。
万师兄哪里肯罢手?他这枚飞梭是一件上乘的灵器,只要再蕴养一段时间就能孕育出真灵,一跃成为真器!法器分为四等,宝器、灵器、真器以及道器。道器为一宗的镇道之宝,灵器同样不可多得,就算他是大族弟子,只要不是被精心培养的嫡系,根本无有可能得到族中赐下的真器。他这飞梭的蕴养可不仅仅是将它藏入内府打磨,还需要靠着战斗磨砺。如今找到了一个打斗的机会,他一掐法诀,顿时将这飞梭舞得条光乱闪。
谢知潮见这云中城弟子先一步动手,面上神色越发不耐。银白的刀光在半空中留下了数道凌厉的气痕,只听得砰砰数声响,那半空中来去无踪的飞梭显化了出来,并且出现了数道裂痕。
卫云疏在一旁看得分明,虽然说同时金丹期,可谢知潮是不周的真传弟子,修得是《开天卷》,功法犹为霸道刚猛,且是自身一步步走来的。而这云中弟子一身功行则是多靠着族中赐下之药拔升,根本胜不了。
“你竟然伤我飞梭?”万师兄勃然大怒,将飞梭招了回来,看着上头的裂痕心中滴血。此法器关乎他的功行,一旦坏去,他自身也要低几个小境界。到了这等时候,他越发冷静不下来,将金丹中的灵力一逼,化作了一片雾腾腾的煞气,又将飞梭一祭。
谢知潮原先还留着手,毕竟都是仙门大派,没必要结下死仇,可见这道人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她也有些恼怒了。刀光大绽,汹涌如潮,悍然如惊涛拍岸。
就在电光石火间,一道雪色如匹练的光芒刷了过来,轻绵绵的,却将刀光以及那片煞气分割开了。
卫云疏神色微微一变,在这雪色出现的刹那,她便伸手在面上一抹,顿时改易了面容。这是一件真器,名曰素尘纱。当初洛泠风嫁入云中城时,显现出来的是金丹修为。她怕洛泠风出事,便到处寻觅宝材,祭炼了“素尘纱”这一护持自身的防御真器。此物一出现,怕是洛泠风也在不远处了。
“谢道友。”卫云疏低声喊了一句。
谢知潮的刀光与那雪芒一交接,也知晓那是件真器,她收起了刀,转身拧着眉瞥了卫云疏一眼,这一瞧,眼中顿显讶色。原本的薄道友与云中君有几分相似,现在面容一改,却是一点相似都无了,寡淡的眉眼,扔入了人潮中都寻不出来。心思转了转,她也没有询问,只是冷眼看着被素尘纱格住的,正无能狂怒的云中城弟子。
“住手!”这道呼声晚来了片刻。
卫云疏听着清脆的声音,将目光投下去,望见了一个戴着莲花道冠、身着绣鹤白袍的少女。至于她的面容——实在是太熟悉了,卫云疏不免心中泛起了几丝波澜来。她少时是这番模样,只是气度却没有半点儿相似,想来这人就是洛泠风特意走一趟葬天关的原因了。卫云疏又瞥了眼对方手中的素尘纱,压下了心中起伏的心绪,收回了目光。
“云师姐。”不情不愿的声音响了起来,别说是那脾气极坏的万道人,就连率先出现的两人也不甘心这般喊一个没有半点灵力的凡人。可她毕竟是那位的记名弟子,如今手中还持着一件真器呢。
“万师弟这是做什么?”云淡也摆出了“师姐”的架势斥责了一声,之后不顾万道人难看的脸色,朝着卫云疏、谢知潮二人拱了拱手,温声道,“抱歉,门中弟子不懂事,惊扰了二位道友。”
“的确是不懂事。”谢知潮冷笑了一声,讥讽道,“亏得是云中城的弟子,要不然不知被人杀了多少回了。”
万道友心中怒火中烧,瞪着谢知潮:“你——”
云淡拔高了一声,叱骂道:“万师弟!”她瞪着万道人,直到对方悻悻地闭上了嘴,才从乾坤囊中取出了一个精巧的玉壶,温声道,“这是一壶云砂,就当作给二位的赔礼。”这云砂并不是宗中之物,而是洛泠风赐给她的,如今拿了出来,面上坦坦荡荡,倒是惹来了另两位云中弟子的赞赏。
该收的东西谢知潮也不会推拒,伸手一摄,将那一壶云砂纳入掌中,她瞧也不瞧就将云砂递给了卫云疏,笑道:“薄道友,你收着。”
卫云疏莞尔一笑,没有推拒谢知潮的好意。她凝眸望着洛泠风新收的记名弟子,等待着她的下文。此事自然不会就此了结,云中城有本事查到那身死的散修,自然也能追溯到她们的身上。毕竟跟邪修有关,她们回答一番也并无不可。
果然,见谢知潮收了东西后,云淡露出了一抹笑容来。她同样要请卫云疏二人往云门驻地走上一趟,可声音温和谦逊,没有半点咄咄逼人。
谢知潮不是那种拿着“小事”就不放的人,见云淡如此拉下脸,又瞧她与云中君有几分相似,神情不由得缓和了几分。不过她也没有直接应下,而是望着卫云疏询问道:“薄道友,你觉得如何?”
卫云疏沉思片刻,笑着点头道:“那就走一趟吧。”来这边的邪修不过是金丹期,以洛泠风的性子不会事必躬亲,她恐怕真是为了“自己”而来的,如今已经找着了人,未必会人前显露踪迹。
云淡见卫云疏点头,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她拜入云中城,可不想做的第一件事情就失败了。那万道人不长眼睛,她却是认得出来的,对方使用的刀法分明是不周之巅的!想到此,云淡眼中掠过了一抹怨毒,只是她低着头,飞快地将情绪掩藏了起来。
而卫云疏感知到了一抹森然的恶意,不由得脚步一停,连眉头都拧了起来。她没有放开神识,四面都没有异状,便将此事放了下来。朝着投来关切视线的谢知潮笑了笑,继续跟上了云中城的弟子,前往他们在城中的驻地。
云门驻地在葬天关中心,占地甚广,屋宇连绵,鳞次栉比,俨然是一座城中城。进入此间,灯火灿烂,将四面照得如同白昼。道路旁桃红柳绿,奇花异草,一阵阵香气扑鼻而来,煞是烂漫。来往的白衫弟子不少,他们见着云淡,打了个稽首,便飞快地低下了自己的脑袋,不敢再仔细瞧。这人实在是太像云中君了,恍惚中,有种云中君归来的错觉。
“就在此屋中了。”云淡向着前方一指。她快步向前走了几步,朝着守在了门口的修士说明了来意。那弟子不敢怠慢,忙不迭向着屋中传讯。不多时,就从中出来,乐呵呵地引着卫云疏、谢知潮二人进屋去。
屋子里,一位身着宽袖蓝袍、头戴金冠的道人盘腿坐在了蒲团上,左手侧则是摆着一件形似罗盘的法器,此物名“定真言盘”,一旦有人在它之前说谎,便会发出异光。只是此物对付功行高的人无用,寻常只是拿出判断弟子间争执的真相。这道人见了卫云疏她们两人,也只是稍稍地抖了抖眼皮。他的目光最后从云淡的脸上滑过,眼中闪过了一抹不加掩饰的厌恶和鄙夷之色。
“此是我宗陈真君。”云淡低声道。能够被称为真君的,自然是修到了元婴的修士。
卫云疏抬袖行了一礼,神色平静。她认得此老,云中城陈族出身,单名麒,是当初围杀她的云门修士之一。亲眼见了背叛自己的人,卫云疏也没有太大的心绪波动,行礼之后兀自垂首站着。她和谢知潮都不是云中城弟子,顶多敬他修为高出一境。
陈麒捋了捋胡须,没想拿捏底下的两个“小辈”。他只是例行公事般询问了两人遇到那邪修前前后后的事情。卫云疏二人倒也如实相告,可惜从中很难找到什么线索来,毕竟一照面就动起了手,直到对方魂飞魄散。陈麒也不失望,他请二人来只是想证明他们与邪修并无瓜葛,将“定真言盘”收入了袖中,他摆了摆手,示意屋中人可以退下。
“二位道友,已经不早了,不如暂时在云门休憩一夜?”出去后,云淡提议道。
卫云疏抬眸望了眼天色,这么一折腾,一个时辰过去了。她转向了谢知潮,轻声道:“谢道友觉得如何?”云门驻地显然有阵法聚敛地气与灵机,这边的灵力旺盛,更适合修道人休养生息。
谢知潮思索了一会儿,点头道:“可以。”在她看来,卫云疏是散修,根基弱,身上储蓄恐怕也不多。能在比拟洞天福地的云门驻地休息一阵,好处总比风餐露宿多。
云淡见状,当即安排了一座有两间相邻厢房的院子。
等到云中城的弟子都退下后,卫云疏才舒了一口气。她拧着眉,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拍了拍脑袋,诶了一声。没等谢知潮询问,她就将收在了灵宠袋中的毛驴阿芒放了出来。自那日碰到了邪修后,卫云疏怕它被吸干血气,便将它收了起来,之后村子边的邪修解决了,她也忘记了阿芒。
落地的阿芒才站稳脚跟,就仰头“昂”了一声,后蹄一撅,毫不留情地朝着卫云疏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