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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不敢。”之前还有丽妃仗着宠爱能和季清姝顶嘴，淑贵人也不过是借了丽妃的势，可如今丽妃自身难保，位份甚至还不如淑贵人，哪里还能再给淑贵人撑腰？
所以见季清姝有些不高兴，淑贵人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低下了头，不吭声了。
季清姝放下茶盏，瓷器和木桌碰撞，发出了低低的“叮”的一声，殿内气氛僵住了。
季清姝不出声，也没人敢发出声音，还是良妃出声打破了这份僵持：“娘娘身子可好些了？齐答应居然敢在宫中行此巫蛊之术，幸好发现得早，否则还不知要酿出什么大祸来。”
良妃平日里态度也恭敬，季清姝和她没什么过节，教训也给了，有人解围，季清姝也乐意：“说起来，那日还是多亏了良妃妹妹，若不是你果断让国师带人搜了怡和宫，恐怕还要给了齐答应销毁证据的机会呢。”
“娘娘这话，臣妾不敢当，”良妃提起这件事还有些心虚，毕竟那个最终给齐答应定了罪的巫蛊娃娃，还是她派人放的，幸好没被查出来，“为娘娘分忧，正是臣妾该做的。”
“瞧瞧良妃娘娘，这才是真正为皇后娘娘着想的人，”亓嫔斜了淑贵人一眼，冷哼一声，“淑贵人还是好好学学吧，可别再出来丢人现眼了。”
淑贵人虽然不高兴，但想了想自己眼下的处境，还是咬咬牙忍了下来。
季清姝见状，道：“各位妹妹也都来问过安了，天儿冷，本宫知道各位妹妹也都不想动，便都回去吧。”
“谢皇后娘娘，臣妾告退。”众人行了礼，都退了下去。
出了永安宫的门，走在宫道上，淑贵人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将视线落在了芳贵人身上：“平日里见芳贵人对皇后娘娘很是敬重，怎么今儿也不见芳贵人开口？莫不是往日的恭敬都是装出来的？”
淑贵人这是憋了气，但又知道其他人自己惹不起，所以将矛头对准了芳贵人。
宫道上还有积雪，小太监们拿着扫把分散在各个地方扫雪，不是没人听见她们的声音，但主子们的事情，不是他们能掺和的，所以所有小太监只是低头专心扫雪，恨不得自己什么也听不到。
先前芳贵人不敢和还是丽妃的齐答应对上，是因为当时自己的位份家世都比不过人家，但对上淑贵人，她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毕竟一来淑贵人和她的位份是一样的，二来她到底还有个女儿，三来则是因为淑贵人原来只是浣衣局的一个宫女，身份家世自然不能和她比。
所以淑贵人话音刚落，芳贵人便道：“我的恭敬是不是装出来的不要紧，要紧的是淑贵人你对皇后娘娘究竟是否心存敬意，往日里你对皇后娘娘也没这般关心吧？今儿怎么倒是管起这些事来了？”
淑贵人一向仗着丽妃撑腰作威作福惯了，对和自己位份想同的嫔妃从来没客气过，现在丽妃成了齐答应，她一时之间还不适应，所以也没想到芳贵人这样不给她留面子。
芳贵人心里记着季清姝的恩情，对淑贵人这个素来不敬季清姝的人早就有了很大的意见，见淑贵人一时没有答话，接着道：“淑贵人有这个功夫关心旁人，不如好好想想如何留住皇上吧？以为咱们都不知道呢，今儿你这般针对刚入宫的宋贵人，不就是因为昨儿晚上皇上本来要翻你的牌子，结果换成了宋贵人的吗？”
说完这番话，芳贵人也不管淑贵人是怎么想的，由贴身宫女扶着，踩着雪慢慢离开。
留下淑贵人一个人在原地，气得不行，但却又反驳不了。
周围扫雪的小太监们听完了两人的对话，都三三两两对视一眼，心里闪过——原来昨儿晚上淑贵人被抢了恩宠，自己又没本事抢回来，才会在这里跳脚，想拿芳贵人撒气，没成想撒气不成，反而被芳贵人冷嘲热讽一番，真真是有意思。
淑贵人也注意到了小太监们之间的动作，气得一脚踢在身旁一个小太监的扫帚上：“看什么看？主子的事情也轮得到你们这些阉人议论？！仔细我回禀了皇上，剜了你们的眼睛！”
小太监手里的扫帚没拿稳，被一脚踢翻，从手里滑了出去，吓得他赶紧跪下：“贵人恕罪，贵人恕罪。”
嘴上虽这么说，但小太监心里记恨上了淑贵人，欺软怕硬，不就是和芳贵人吵嘴没有吵赢吗？要不是她自己找事，芳贵人哪里有搭理她的意思？
周围的小太监们都低着头，看不清神色，但心里也都和那跪着的小太监一样，记恨上了淑贵人，他们是奴才不假，比不得主子们高贵，可也不是能任人肆意凌辱的，连皇后娘娘对他们都十分和善，这淑贵人不过是个小小贵人，便如此嚣张，还回禀皇上？等她能见到皇上的面儿再说这话吧！
不管怎么样，淑贵人算是稍稍解了气，瞪了那跪在雪里的小太监一眼，道：“你冲撞了我，我也不忍苛责，你便在这里跪上两个时辰，我便不再责罚你了。”
小太监身子一僵，但淑贵人再如何也是主子，他也不敢不答应，不仅要答应，还得谢恩：“奴才谢贵人恩典。”
淑贵人理了理裙摆，带着贴身婢女离开了。
小太监跪在雪里瑟瑟发抖，方才扫着地，干着活儿，倒不觉得多冷，可现在跪在这里不动，冷意便从膝盖往身体里钻，还要跪上两个时辰……小太监脸色发白，他怕自己的腿废了。
谁也没注意到，远处一个人影闪过，急匆匆往永安宫去了。
永安宫内，地龙烧着，屋里十分暖和，季清姝抱着若耶坐在桌前，正逗着若耶玩耍，听完刘公公的话，头也不抬，视线仍在怀里的若耶身上，话却是对刘公公说的：“去叫那小太监起来吧，再赏他些银子，就说本宫体谅他扫雪辛苦，还要无端受罚，让他喝热茶暖身子的。”
“是，老奴这就去办。”刘公公退了出去。
季清姝轻轻抚摸着若耶，语气温柔：“小若耶，咱们让宫里人都知道，淑贵人不得本宫待见，她做的事，对也是错，错也是错，如何？”
若耶“喵呜喵呜”叫了两声，仿佛在回应季清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