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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听得皆是大惊,沁芳忙掩了房门,小声道:“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若无真凭实据我岂敢胡言乱语?”时烟看着二人,郑重道:“你们仔细想想,贞贵人的脉象太医院一直报的都是胎像稳固,纵是今日摔了一跤,又怎么会胎像逆行?”
如意若有所思:“您的意思是,稳婆是故意这么说的?”
“她若是不这么说,哪能有后来的催产药,或许贞贵人难产是真,胎位逆行恐怕就是子虚乌有了。”
沁芳听得背后阵阵发寒:“这一切不会是德妃干的吧?”
时烟将桌子上的东西都收了起来:“除了她还能有谁,皇上膝下子嗣单薄,妃嫔为了固宠无所不用其极,恐怕当初贞贵人侍寝就是德妃一手安排的,先放出消息贞贵人怀的是女胎,从而打消后宫众人的忌惮之心,再去母留子,名正言顺抚养皇子,恐怕聪明如皇贵妃都没料到,德妃会来这么一手。”
沁芳:“德妃心计果然颇深,她本就出身高贵,如今又有两位皇子在手,还是长子,若是后宫一直无嫡子,难保皇上不会立大皇子为太子。”
时烟笑笑:“凡事皆有天注定,说不定皇贵妃将来入主中宫会一举得男呢。”
正说着话,外头有人进来通传孟答应来了,沁芳不悦地蹙眉:“她怎么这样没皮没脸,您都拒见好几次了,怎么还来?”
时烟吩咐如意将药渣给扔出去,笑道:“腿长在人家身上,我又能怎么办。”
“那奴婢还是一如既往,说您身子不适请她回去?”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前面说了好几次了,人家还不是照样来。”时烟起身在暖炕上坐好:“请她进来吧。”
沁芳叹息一声去了,没多久便见孟答应婀娜多姿地进来。
“嫔妾给姐姐请安,姐姐吉祥。”
时烟疏离笑着:“妹妹不必多礼,坐吧。”
正好如意奉了茶上来,孟答应自顾褪下披风,露出里头浅绿色的宫装,素雅的颜色倒是为她增添了几分端庄温和。
“前几日听闻姐姐身体不适,妹妹今日特意来看望,姐姐身子可好些了?”
时烟淡淡应着:“不过是时气所致,并无大碍,有劳妹妹惦记。”
孟答应笑着吩咐宝笙将带来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这是妹妹亲手做的,不是什么名贵之物,姐姐身子不适,必然会觉得口苦,所以妹妹便做了一些家乡的点心,还望姐姐不要嫌弃。”
时烟扭头看了一眼,糕点外形精致,颜色搭配得也好看,食盒被揭开的那一瞬一股甜香之味便扑鼻而来。
刚夹了一块送到嘴中,就被从外头进来的沁芳阻止:“小主,太医那边千叮咛万嘱咐,您脾胃虚弱吃不得甜腻之物,尤其是这种不好消化的糕点。”
言罢,又转头训斥如意:“你也真是的,这些事情我都叮嘱多少次了,偏偏你总是当耳旁风,明知小主吃不得,还上杆子端上来,想要的讨小主的好,也得看看时机对不对,若是小主有个三长两短,你担待的起吗?”
这明显是指桑骂槐,孟答应如何听不出来,当即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连带着宝笙脸上都有些不好看。
时烟没说话,孟答应虽是心有不悦,却不敢显露出来,勉强笑笑:“妹妹不知姐姐不能吃糕点,都是妹妹的错,还请姐姐见谅。”
“妹妹何须自责,本就是我自己贪嘴。”时烟又训斥沁芳:“你也太不懂规矩了,当着我的面就敢骂人不说,还惊到了孟答应,去廊下跪着,没我的允许不准起来。”
孟答应忙劝:“姐姐息怒,沁芳也是为了姐姐好,您若是真罚她,岂不是妹妹的罪过?”
时烟睨了一眼沁芳,冷然道:“你还不谢过孟答应为你求情?”
沁芳忙屈膝:“谢过孟答应。”
“不必多礼。”自知待不下去,孟答应也不留了,忙起身告辞,时烟也没留,只吩咐平安好生将人送了出去。
出了竹意轩,宝笙扭头朝着后头啐了一口,恨恨道:“什么东西,一个奴才居然敢开口骂主子,这沁芳胆子也太大了。”
“别人本就不待见我,上赶子讨骂又怨得了谁?”
宝笙愤愤:“可您毕竟是主子,她沁芳又是什么东西?”
“奴才本就是听命行事,这应该也是时贵人的意思吧。”
“可……”宝笙刚要说话,便见前头御驾朝着这过来,激动不已:“小主,皇上来了!您快些去前头给皇上请安吧。”
孟答应循声望去,心中虽是激动,却不上前,反而朝着一旁的梅花林走去。
宝笙急坏了:“小主,您这是干什么呀?您好不容易才见到皇上,怎么还躲着呢。”
孟答应信誓旦旦:“放心,皇上会看到我的。”
果然,宋玄明本是在假寐,忽被一道强光给晃了一下,睁眼就见一位丽人站在梅花树下采摘梅花,浅绿色的衣裳配着红梅,倒是出奇地雅致。
“谁在那?”宋玄明伸手遥遥一指。
周福眯着眼睛看了看,回道:“皇上,似乎是孟答应。”
宋玄明点头,周福会意忙上前去请,孟答应来时脸上还带着惊讶与紧张,就连给皇帝请安都有些战战兢兢。
“嫔妾答应孟氏参见皇上,嫔妾不知皇上驾到,扰了圣驾,还请皇上恕罪。”
宋玄明见她怀里还抱着红梅,笑问:“采摘这么多红梅,是准备回去插瓶吗?”
孟答应抬眸,笑意盈然地看着皇帝:“回皇上的话,这花是要送去竹意轩给时姐姐的?”
“时贵人?”
孟答应点头:“姐姐近来身子不大舒服,整日恹恹闷在屋内,嫔妾怕她闷便想采些红梅送去,红色喜气,想必姐姐看了也会高兴。”
“烟儿病了?”宋玄明拧眉,沉声问周福:“你怎么没来禀报朕?”
时烟本就是为了躲孟答应随便扯得幌子,连太医都没请,周福自然不知道,只是眼下皇帝问起,他不好不答,“启禀皇上,您最近朝政繁忙,时贵人特意交代了,不许将此事告知您。”
“摆驾竹意轩。”
“嗻。”
周福扯着嗓子朝着前头吆喝一声,孟答应见皇帝要走,忙道:“皇上,您可否替嫔妾将梅花送给时姐姐。”
宋玄明微笑看她:“你辛苦采摘的梅花,却让朕借花献佛?你为何不自己送去?”
孟答应柔柔笑着:“皇上担心姐姐必定有许多话要说,嫔妾不敢打扰,若是这梅花能让姐姐高兴,又何必在乎谁送的,只是要辛苦皇上,替嫔妾跑腿了。”
宋玄明心情不错,吩咐周福将梅花拿着:“这又有何难,朕就替你跑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