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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晋带着流朱进宫,沈眉庄知道了流朱有孕,成为了格格的事情,带了一丝怜悯的看了一眼甄嬛,便是这一眼,便让甄嬛及恨上了,她记恨沈眉庄可怜她,记恨沈眉庄以怜悯的眼神看着她。
又过了一月,青青明显感到了沈眉庄对自己的针对。她同沈眉庄本就没什么话,不过是见面相互行礼罢了,可这一个多月,沈眉庄却说话夹枪带刺,明嘲暗讽的,她再迟钝也感到了问题。
“惠嫔姐姐,若是无事,便去我的碎玉轩坐坐吧。”合宫觐见结束,各自回宫的路上,青青叫住了眉庄。
眉庄看都不看她一眼,“我还要去伺候太后,便不去了。”
青青笑着拦住她,“太后这几日礼佛,华贵妃娘娘陪在身边,怕是不喜旁人打扰。”
眉庄不悦,但她见青青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还是点了点头。
待坐下,奉上茶水,点心。青青便开门见山问,“可是甄嬛同你说了什么?”她轻笑,“若是没有,你这些日子,怎会哪哪看我都不顺眼?”她已经低微到尘埃里了,她困守在她的碎玉轩,除了大家知道有她这么一个何小主之外,便是皇上,都因为新入宫的绣女而忘了她。
后宫之中,寂寞的女人太多,不曾被皇上宠幸过的女人也太多,她们或想着如何获宠,或者如同她一样,只想如同透明人一样,过完一生。只是怎样都好,后宫中的各种争斗,各个心思,逼的她们想要发疯,她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可是,这不代表她们不会审时度势,不去关注后宫中的一切,不去追寻看着她们的每一到目光。
青青笑着,“她在恨我,怪我,还是在嫉妒我?”恨她不顾甄家,怪她对甄家落难视若无睹,嫉妒她现在比她过的好。“甄远道贪腐为真,甄家背后的腌臜事多了去了,你或许不知道,但是甄嬛一定知道。”她自幼学舞,教她舞蹈的人,曾经是纯元皇后的老师,被甄夫人高价请来,这一教,便是十数年。“你以为为何年幼时甄嬛同你一起玩,姐妹相称如此亲热?”青青嗤笑,“因为你的舞不如她。”同沈眉庄在一起,老师每每夸赞了甄嬛,每每说到眉庄不如她,她心中才会愉悦,才会有成就感。什么姐妹情深,一切都是沈眉庄自认为。“温实初也是,她一边瞧不起温实初,在心中轻视他,一边却又享受着温实初对她的爱慕以及言听计从。”幸好,温实初的母亲铁腕,不顾他的拒绝给他娶了一位妻子。也幸好,他的妻子是逃难过来,经历了艰辛以及心酸,是一个心性强韧,性格坚韧的人。幸好,她们能管的住温实初,幸好,温实初多少惧怕她们。
沈眉庄看着她,满脸的不信。青青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你可知甄嬛为了留住果郡王在她房中,偷偷给果郡王下五石散?你又可知,这些五石散是温实初为她弄来?你该知道,若是这件事被捅出,温实初必死无疑!”
她看着沈眉庄的脸,很快从她眼中捕捉到了一丝惊慌,她的心中稍定,她知道,她赌对了。
半月前,小允子从外面回来,对她和槿汐道,“惠嫔又叫太医了,也不知她怎么了,一直病着,听说这几个月一直以有病为由,拒绝皇上,皇上十分气恼。”这本是后宫奴才们之间的闲扯传话,可是听在心细的槿汐耳中,却想到了什么。
槿汐挥手让伺候的人下去,只留下小允子,“来的太医可是温实初温太医?”
小允子点头,眼中却含了一丝不解,青青也是有些不解的看着她。槿汐斟酌了一下,缓缓道,“小主,近半年来,温太医总是出入惠嫔的宫中,为惠嫔看病。”
“这有什么?”太医出入后宫为妃嫔诊治,乃是常事。更和可,每每太医入后宫,总有记时间的小太监跟着,什么时候离开的,用了多少时辰,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槿汐道,“奴婢瞧着惠嫔娘娘看着温太医的眼神不太对。”像是一个思春的少女,看着自己爱慕以及的人。含羞带噪,还有一抹强压下去的无可奈何以及悲凉。
青青皱眉,“你是说,沈眉庄对温实初……?”
槿汐重重点头,“若是如此,小主倒是可以趁机拉拢惠嫔了。”甄嬛处处时时利用温实初,除了温实初,谁又看不出来呢。
青青低头想了想,只是缓缓摇头,“无根无据,还是从长计议吧。”她微微苦笑,“再说了,我同她也无关系利益,我拉拢她做什么。”
“温实初会死,不仅他会死,他的爹娘,妻儿,都会受到牵连。”青青加重语气道,“我不管甄嬛如何,我只是知道,温大人何其无辜,他不过是喜欢上了曾经在他面前起舞的一个女子,不过是想要为那个女子做些什么,却不想对方却一一践踏他的心,甚至于不顾他的身家性命。”
沈眉庄端起茶盏,手微微颤抖。“你同我说这些做什么。”她语气冷漠,正在青青以为沈眉庄同温实初一样蠢钝被甄嬛蒙骗之时,又听她问,“你说甄远道贪腐为真,可有证据?”
证据,怎会没有。
甄远道除了久住的甄府,还有两处住宅,一处便是养着两个假女儿的别院,一处则是甄夫人也不知道的地方。在那里,他还有一个妻子,一个女儿。
“甄夫人都不知,你又为何会知?”沈眉庄怀疑。
青青笑道,“甄夫人不知,不代表我不知。”她不知,不代表府中的下人不知。甄远道的贴身小厮,同府中的一个半老徐娘下人偷情之时,无意中说出的。他的姘头,并非口风紧之人,很快便将这件事在下人间说了不知几遍了。整个甄家无人在意她,所以他们不会避着她,她自然便也知道了。
那间宅子,比之甄府还要富力。进门是住宅,看起来平平无奇,内里却极其的深长。穿过一条条逼仄的长廊,才是宅子真正的全貌。春夏秋冬四季小亭、阁楼,四季假山各有特色,遍植青竹。
“那间宅子是一个商贾送给他的,他曾为对方办过事情,这便是感谢费。”后来,他连和瓜尔佳氏掰倒了年羹尧,再后来,甄嬛逼迫年世兰撞柱,年世兰没死,复位又被封贵妃,他唯恐牵连到自己,便将宅子卖了,换成了真金白银,日后出事,也好打点。
“那宅院中的妻女呢?”
青青笑着摇摇头,“甘露寺中。”甄远道的高明便是在这里,他早早便安排好了心中重要之人,将她们安顿在了甘露寺中,让她们出家,如此,日后便是自己出了事,也牵连不到她们母女。
青青见她神色之中还是带着疑惑,便又道,“你若是不信,可以去甘露寺中打听一下,寺中是否有一个名为莫言的姑子,姑子有一个养女,名花宜。”
花宜,取自李白的《清平调词》,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足见甄远道对这个女儿的喜爱以及期望。从来,他想培养的都不是甄嬛,也不是甄玉娆,而是花宜。他想要让花宜入宫为妃,成为杨贵妃一样的存在。
“甄夫人为何不知?”那是一个十分精明的女人。
青青笑道,“因为她没银子了。”花宜的娘亲,是甄远道的青梅竹马,同甄远道早早便成亲了,甄远道进京赶考,她便在乡中照顾甄远道的父母,一直到父母离世,她才来京中找甄远道。“彼时,甄远道已经为了甄夫人从家中带出的金银,同她成了亲。他便将她以奴仆的身份安排在了府中。甄远道同她是有真感情的,也感激她尽心照顾自己的父母。他们有三个孩子,一个是甄珩,一个还未出生,便被甄夫人发现害死。”她便是那个被甄夫人害了的妾室,当年甄夫人发现她有孕,强行打掉了她的胎,并将她卖入了窑子,甄远道匆忙救下了她,他知道甄夫人心狠,所以不敢带她回家,便将她养在了别院。“后来,他们又有了花宜,花宜同甄玉姚同年。”
“你又因何知道?”
青青哼笑,“并非我知,而是甄府之中下人们,人人均知。”为何查起甄远道如此的容易?不是被旁人所陷害,而是这些腌臜事,府中下人人人皆知,官府一问,他们便什么都说了。“甄夫人待下人,虽然算不上苛待,却也没有多好。”她瞧不起他们,轻视他们,并且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视。“而莫言,甄珩的生母,却是做过下人的,并且为人和善,你觉得,他们会向着谁说话?”便是他们知道莫言没死又如何?在他们心中,甄珩的生母,甄远道的小妾早就被甄夫人害死了,如今别院之中的是,叫莫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