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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白乌鸦,黑乌鸦【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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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服边缘有三两点汗渍,明明是正午当时,却冷意弥漫。风过,掀起袖角,勾着少年一阵发抖。咒印发作结束后的虚弱迟迟没有散去。

他独自一人踏上归程,正是黄沙漫漫的季节,当是这黄沙,迷了宁次的眼,才未注意到身后躲躲藏藏的雏田大小姐。小女生的两只食指碰在一起,不安的上下摩擦,她看着宁次哥哥逐渐走远,却踟蹰原地,不敢上前。在那白色身影消失荒野之际,她最终还是转身回到大宅内,严肃的父亲和愤怒的长老会在那里等她。

宁次独自走着,路过自宅,今日嫌爷回家探亲,本就空荡的房屋变得更加冷清。宁次不由得在轮休的日子里盼望起工作来了。

他久久的站在那里,又随手变换了身形,延河边空地走着,同龄的孩子欢笑着和家人从忍者学校的门口涌出。绿树成荫,将宁次笼罩在斑驳的树影下,黄沙轻轻卷过一角,又消散,阳光正好,晒干了晶莹。

又鬼使神差的走向河边空地的另一半,前日那乌鸦神秘兮兮的站在那地方与他分别,带着面具的乌鸦似乎是在比口型,半天才想起带着面具别人是看不见口型的,只得指指原地,一溜烟的跑了。

河水半干,大量发黄的藻类蜷缩在靠近岸边的地方,风过,少有流动。

坐在岸边高处的,是一只黑色小卷毛,偏黄的肤色,黑黑的眼,穿着高领的上衣,灰色短裤,两条腿一上一下的晃来晃去。没有日向家明显的白瞳,但宁次一看就知这是乌鸦,或是变换成了这副姿态。

宁次不由想,若是他没有来,乌鸦又作如何打算?

乌鸦撇头,看见不远处有一位白衫人,他垫脚跳下,笑的眯起了眼,对方饶是变换了身形,他也可以猜到来者为何人,毕竟,气场不骗人。

“呦!”

他的指尖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两只黑瞳因为微笑的动作而若隐若现。他又似一道风,席卷到宁次身侧,独属于少年的胳膊挎住宁次,将他拽到靠近自己的位置。

“我就知道你会来!”

宁次并不喜欢与他人的肢体接触,甚至在皮肤与皮肤相贴近的瞬间,鼻尖处弥漫起那熟悉而厌恶的气味。

他用力眨了几下眼,抹除掉那并不存在的,被分成十六等分的月亮幻像,强忍住胃中的排江倒海,没有推开那贴上来的小卷毛。

乌鸦察觉到旁边小孩肌肉的收缩和僵硬,刚准备放开使出道歉大法,对方却没有任何要将他推开的动作。

“嗯。”

白衫人低应一声,算是刚才的答复。他的声音不大,似是从鼻腔里发出的,也仅是低低一声。

两个小孩并排走在一起,顺着河畔,沿着半干的藻群,踩在干黄的草皮上一路过去,那小卷毛的嘴一张一合,眼一眨一眨,走到后面,还是一蹦一跳的。是聒噪了些,却不是烦人的。

没有修行,没有课业,没有责任,没有仇恨,只有那不知疲惫的少年人。

待到暮日初落,似是那日光景,乌鸦迎着黄昏,向后方倒去,他眯着眼,将自己瘫倒在草皮上,咧开嘴,漏出两排牙。

他拍打着身侧的草皮,宁次便坐在了乌鸦的旁边。

小卷毛舔舔有些干燥的唇角,晚风拂面带来点点凉意。

“你有没有崇拜的人?”

宁次一愣,父亲的身影浮现在脑海中,他的一举一动都随着乌鸦的话语而复现。

“没有。”宁次顿了顿,摇摇头,又学着乌鸦的样子在草地上卧下,他的偏头,刚好对上乌鸦那对眸子。“你呢?”

“一个天才,他很厉害。”

乌鸦犹豫着,开始描绘他所崇拜的那个人,渐渐收起了眼中的笑意

“什么都能做好。”

“有时候真希望他不存在。”

乌鸦挠挠头,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说过那般开始扯向别的话题。

“说道苦无的投掷方法!”

宁次抓过乌鸦的手,在什么写划着一个字的形状。

鼬。

宇智波的天才,在木叶村这一代里当之无愧的领头人。

“很奇怪吧,啊哈哈哈!”

乌鸦的眼神飘忽着,又勾起唇角开始笑“明明是日向家的人…”

他等着对方略带刻薄的调侃,却只得到了那少年的摇头。白色的少年侧卧在他对面,缓缓摇头。

“我该回去了。”

“啊,哦。明天见。”

但弯月再临,宁次已是徘徊在宅邸入口处。薄纱似的白色月光洒满街道,混合在一户户昏黄的灯光里。

暮鸦。

在宁次的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的是乌鸦的死相。

夕阳洒落时,那男孩的死相就会出现在眼前,一次,两次,随着时间的流逝,当还是会有更多。

门前的淤泥沾到鞋上,在月光下闪闪发光,粘稠的,难以摆脱的。

那一双红色的写轮眼,致死也没有合上。一头黑色卷毛上盘绕着干涸的血迹,那双嘴再不会发出声音。

宁次了然,那人是谁,为何来此,却言不出一句揭穿他的话。

大宅清冷而无光,嫌爷多半是回到家去了,只有负责监视的暗部还稀疏分散在四周。

暗部?

宁次眉头一皱,又想到了什么,冷笑一声,还是推门进了宅子,又换下那沾了泥的鞋。他没有开灯,只有那八等分的月光填充房间。

烧一桶热水,火光被石板挡在内部。柴火不完全燃烧的气味随意飘散开,些许热气似是与月光融为一体。

“乌鸦…”他轻呵。

宁次缩在浴桶的一角,用近乎暴力的手法清洗自己身体上的每一处。

月出,月落,也总是眨眼间的故事。那暮鸦之暮虽是时常出现却不见统一,那是从未变化的,无力作为的。是暮鸦无暮,又是无可奈何,刺穿乌鸦的苦无被血液包裹,被紧紧捏在宁次手中,这从未变过。这是乌鸦的命运,也是他的命运。

日升,日暮,不过是心念一动,到了与宇智波大宅告别的日子。所谓新任务,也不知是解决谁,或是任务对象,或是常年搭档,又或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