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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莲花看到他,只是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但见他身后出现的何晓惠时,立刻正了正衣襟,优雅从容地下了床,朝这山庄的主人俯首行礼。
“何堂主,您来了。”
何晓惠只站在门槛外,并未进屋,她也行了一礼,饱含歉意道:“这几日多有怠慢,还望李先生海涵,我那二妹如今身体康健,先生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是吗?那太好了。”李莲花说着,对傻愣着的方多病挑了挑眉,那神情仿佛在说“听我的没错吧”。
多愁公子这会儿终于展露了笑颜,但却笑不露齿,一副貌似很腼腆的样子,但在何晓惠眼里,这副老实本分的小模样实在是招人疼爱。
毫无疑问,这三天的禁闭被关的属实值得,何晓兰的病一好,整个山庄都变得喜气洋洋。为了庆祝这一喜讯,何晓惠特意家书一封,把尚在京都的丈夫方则仕给叫了回来,而后便大张旗鼓地准备宴席,一来祝贺二妹重获新生,二来……
“大姐,你……你刚刚说什么?”何晓凤刚咬了一口糕点就差点被噎住,她赶忙端正了坐姿,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自家大姐。
坐在对面的何晓惠一脸的坦然自若,“你那么大反应干什么?我和你姐夫成婚都快二十载了,如今还膝下无子,刚好那孩子与我有缘,收做义子有何不可?”
“……”何晓凤一脸茫然,突然一拍桌子,“不对,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你和二姐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呀?”
闻言,何晓惠的眼神略微闪烁,但一想到那事的复杂与离奇程度,她最终还是决定讳莫如深,轻而易举地转移了话题,“能有什么事啊?如今你二姐的事已了,这往后就该张罗你的事了!”
“我什么事啊?”
“你的婚事啊!”
“哎呀大姐……”何晓凤急着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一手捻着衣角,难得表现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我还小呢,要成婚也得二姐先成。”
此时的何晓兰正端坐在凉亭细细地描绘一张画像,画中的少年面如冠玉、目若朗星,一身锦衣劲装飒爽而立,尽显风度翩翩,当真可称得上“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这画中人正是方多病。
最后一笔落下后,何晓兰欣喜地朝不远处翩然而立的人招手,“小宝,快来看,娘画好了。”
站在湖边摆了半天姿势的方多病终于能松一口气,回头看到娘亲,立刻喜逐颜开地奔了过去,对着那幅新出炉的画像竖起大拇指连连称赞。
“娘,您画得也太好了,比我还要好看!”
“哪有我的小宝本人好看啊。”何晓兰气色极佳,看着亲生儿子时眉眼间尽显欢愉,但看着看着,却又隐隐染了一丝愁绪,哀叹一声道,“若是你爹还活着,该有多好。”
这话一出,本来还眉开眼笑的少年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此时突然想起那个混蛋老爹单孤刀,还真是有些煞风景,好在很快有个声音平和了这丝不悦。
“哟,看样子我来得不是时候呀。”
李莲花从长廊的一头漫步走来,一副春风满面,笑意盎然的样子顿时又感染到了方多病,他起身就要去牵那人的手,却碍于亲娘在侧,只好又紧急缩了回去。
何晓兰也赶忙起身,向自己的恩人款款施了一礼,“李神医来的正好,晓兰正要感谢神医的救命之恩。”
李莲花连忙朝人躬身作揖,装出一副拘谨的样子,“过奖、过奖,李某只是秉承医者之道,不足挂齿。”
方多病看着这两人客气来客气去的,再一联想自己和李莲花的关系,不免又觉得好笑。好在,控制面部表情他已能做到游刃有余,当即便轻咳了一声,随口编了个理由,带着李莲花逃之夭夭了。
两人漫步走在院落里,李莲花不时地打量方多病那身浅蓝色的锦缎长衫,和他头顶上用于束发的昂贵碧玉冠,不禁啧啧感叹。
“这当了天机堂少堂主就是不一样啊,我给你买的那几套廉价的粗布衣衫怕是再也看不上眼了吧?”
“什么天机堂少堂主啊,你可不要乱说,我现在顶多算是我娘的私生子,见不得光的,才没有当少堂主那命呢。”
方多病嘴上这么说,其实一点也不在乎什么少堂主的身份,现如今他不仅认了亲娘,还被何堂主默认可以在天机山庄出入自由,这已经是老天爷莫大的恩赐了。
“看来你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
李莲花停下脚步,见四下无人,抬手就捏他的脸蛋,“恭喜你啊,臭小子,我刚刚听说,这何堂主准备在大摆筵席那日正式收你做她和户部尚书方则仕的义子。这往后啊,你可是有身份的人了,再也不用冒充我的弟弟李莲叶啦。”
闻言,方多病只是略有一些惊讶,“真的?”
李莲花见他反应平平,忍不住抱臂上下打量他,故作一脸肃穆,“哎方小宝,你不会又骗了我什么事情吧?我当初可是警告过你的,要是骗我超过三次……”
“你就会好好收拾我。”方多病打断他的同时,快速地接了他的话茬,“放心吧,我记着呢。”
不就是单孤刀的事吗?这事儿他现在还真是开不了口,不过话说回来,既然李莲花没问起他的亲爹是谁,那他也就不算是欺骗,顶多算是隐瞒。想通了这一点,方多病心里别提多舒畅。
“那就好。”李莲花不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见人做了担保也便暂且放下,而后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哦对了,等天机山庄这场宴席结束,你打算何去何从啊?”
方多病不假思索回答,“这还用问,当然是和你驾着莲花楼继续闯荡江湖了!说不定之后还会再遇到一些案子呢,我们两个这么聪明,一定能够破获天下奇案,成就一段佳话!”
李莲花听着他慷慨激昂的话,忍不住笑着挠了挠鼻梁,“还是算了吧,你大少爷还是留在这天机山庄吃香喝辣的比较好。”
方多病一听,顿时急了,抱住他的胳膊不撒手,“那怎么行?我就要跟着你就要跟着你就要跟着你!”
憋着笑的李莲花无奈地掏掏耳朵,“知道了知道了,你声音小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