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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毫无自己正在“恃强凌弱”的自觉,还威胁男孩道:“如果你再发疯,我就把你从窗户扔出去。”
迪赛卡还要挣扎。
宁馥很干脆地卸掉他一条胳膊。
剧痛反而让迪赛卡冷静下来。他的眼眶中蓄满泪水,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宁馥轻轻地叹息一声,“你不知道要恨谁,就不要让愤怒把你吃掉。”
她本来想要用“吞噬”的,但想了想,觉得迪赛卡可能听不懂,于是换了个更直白更形象的词儿。
男孩怔怔地看着她。
他不知道该恨谁。
是那些遥远的政|府|军,还输出那些飞机和被投掷下来的爆|炸物,还是他自己?
他不知道是谁掀起了这场战争,他不知道是谁投下了那枚炸|弹,他不知道为什么死的是萨哈,不是他自己!
他没有恨的对象,他恨的那些人,全都只有一张模糊的脸。他像一句行尸走肉,却随时随地充满着无处发泄的仇恨,和毁灭的愤怒。
毁灭自己,毁灭仇敌,毁灭一切!
宁馥轻轻扇了他一个小嘴巴。
“你自己想清楚,萨哈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哥哥。”她说完,把胳膊给迪赛卡接上了,“饭我吃完了,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谢谢你的关心。”
迪赛卡站起身,踉踉跄跄地离开了。
宁馥的稿子写完了。深夜,正是国内晚上七八点钟的光景。
叛|军首领很满意,甚至还对她说了一句“辛苦”。
他要求宁馥立刻将稿件向世界发布。
——稿件已经由专人录入了,现在只需要宁馥按下发送键。
宁馥不得不耐心地给他解释了一下,她来自一个有墙的国家,她没有facebook和youtube账号,weibo倒是有,不过也得世界人民□□过来看。
叛|军首领:???
“墙”的概念解释完了,她又丢了一个新概念给这位杀人无数的反|政|府武装头子,名为“体制内”。
也就是说她所供职的新闻机构,记者并没有那么大的发稿权利,稿件是要传回国内经过领导的审批才能发出的。
当然,解释的过程没有这么轻松,名词解释也没有这么搞笑,毕竟她一条胳膊血里呼啦的,周围全是沉默的带木仓士兵。
但她成功让叛|军首领明白了这稿子要发出去,还要等她和国内联络以后才行。
首领盯着她将稿件发送出去,以确保她没有在传输过程中使用任何暗号和密语。
“最快要多久?”首领问。
宁馥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如果我的主管看到的话,会第一时间审批的。”
也只有等了。
宁馥被带回木屋,彻底看守起来。
她也在等待时机。
从她和萨尔提那一场纷争之后,叛|军就不可能让她活着离开了。
——谁能保证一个活着的,有嘴有手有脑子的记者,不会再写一篇文章来报道自己在叛|军营地被绑架和虐待的经历?不会因为她受到的伤而变着法地抹黑他们?
她只能无声无息地消失,只要她发出报道,证明她自己还是自由的,过一段时间后再爆出意外,叛|军完全可以不认。
但她偏偏不能乖乖地做个听话的“宣传官”。
在qiang口下也不。
与此同时,国内,中视。
有同事激动得脸色通红,“钟主任,宁馥发来了在叛军营地的见闻报道!”
这是石破天惊的第一手新闻,更是前所未有的深入报道!还能写稿子并与国内联系,这也说明他们一直惴惴不安记挂担心的同事此时还没有生命危险!这怎能不让人高兴?!
“我们立刻发出?”同事道。虽然是问句,但手上已经动作起来了。
钟华盯着屏幕一字一句地读了。
“先扣下。”
同事一愣,甚为不解,“为什么?”
他道:“这不是宁馥写的。”
至少不是她在非胁迫状态下写的。
钟华淡淡道:“她不会称颂一个武|装力量的‘少年战士’‘勇气可嘉’、‘信念坚定’。”
她专业素养,她的冷静,她的悲悯之心,不会让她写出这样浮于表面毫无生气的辞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