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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城里的那个三层的大别墅，而是位于乡下的严松明的爷爷家里。
“这些东西，真舍不得啊。”严松明拿起一个竹制的杯子，放在手中摩挲片刻，露出依依不舍的模样。
秦无寐站在他旁边，闷声道：“那就留下好了。”
“可是我以后，大概是不会再回来了。”严松明叹了口气，不知想到什么，十分哀伤。
“为什么不回来？”秦无寐问他。
“因为……”严松明脸上浮现羞愧的神色，似乎不好意思说出口。
秦无寐看了一会儿，直接道：“既然舍不得丢，那就送给别人好了。”
严松明眼前一亮：“你说得对，送给能欣赏他们的人。”
第二天，严松明便喜气洋洋地带着秦无寐去探望了这些老式家具的新家，接他们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脸上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哀伤之气，但对严松明很是尊敬，连带着对秦无寐也格外亲切。
秦无寐当时并没有在这里待多久，因为连他也看得出来老人出来招待他们完全是出于礼貌，笑容特别勉强。
严松明不忍心对方强打精神招待他，便早早找了借口带秦无寐离开了。
他还记得当时问严松明这个老人神情为什么这么难过，严松明告诉他是因为对方的妻子去世了，所以对方很伤心。
秦无寐当时其实并不能理解陪伴多年的妻子去世的那种悲伤，但那个人难过的神色，却是记得尤其清楚。
而那张脸，渐渐和眼前这张面容温和的老人重合在一起。
秦无寐没想到，他就是当年被严松明赠予家具的人，需要接受捐赠的经济条件，想也知道不会多好，但是时隔十来年，对方已经成为了一位名气不小的手工艺大师。
秦无寐看着屋里几乎没有太大破损的老式家具，心里颇为感慨。
不过他并没有告诉岑大师自己就是当年那个人收养的小孩，只赞叹了一句：“这些家具都会保护得很好，看上去倒是比一些现代家具多了一层韵味。”
岑大师看出秦无寐眼中真心的赞叹，也有些开心，很多人来他家中取物，问他为什么不将家具换掉的人很多，奉承他有品味的人也有很多，但是秦无寐却是第一个看出他在尽力呵护这些家具的人，连眼底的赞美都比其他人多了几分真诚。
他顿时对这个人多了几分好感，话也多了些：“赠与我这些家具的人是个极好的人，他当时看这些家具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幅过去的画卷，我想，这些东西一定有他很重要的回忆。”
岑大师说着，眼底浮现怀念的神色。
秦无寐本来打算就此告辞，不过听到他提到严松明，还是忍不住道：“听起来你与他的渊源不止于此？”
岑大师笑着道：“你别看我现在是个收入还不菲的手艺人，当年可是穷得连墓地都买不起的穷打铁的。”
秦无寐知道他当年经济条件不好，却未料到原来他当年的悲伤，也有连一块墓地都无法为妻子买下的痛苦。
“如果不是严先生十几年如一日的捐赠，劝慰我这些手艺一定会被人们认可，我哪里坚持得到现在？早改行了。”
秦无寐不知道严松明从什么时候开始帮助岑大师的，不过他知道严松明确实是一个心地极好的人，一直帮助十几年也不是什么奇事。
“可惜的是，严先生在世的时候，我还没有如今的成就，给不了他任何的帮助，反倒是他，即便在死后，也依旧记着我，一直持续了三五年，期间捐赠从未停过。”
岑大师说着眼眶有些发红，对方在世的时候他无法报答恩情，去世了还接受着对方的帮助，而等到他事业有成，终于映证了对方那句迟早有一天会出人头地的话语时，他还留着的却只有对方赠与的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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