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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车子来到一个蓝白厂房大门前,门卫看到车,立刻打开电动门,车子驶入厂区。停好车,徐子星解开安全带,跟着霍昀一起下车。
霍昀去后备箱帮她拿包,口气干脆紧迫地说:“行李箱先放车上,回头再拿。”
徐子星也被他这份紧迫感传染到,顾不得身上的牛仔裤和t恤,接过包背上,快步跟着他往前面一幢蓝白建筑走去,进了电梯。
电梯在五楼停下,看上去像是个仓库改装成临时办公室的模样,一些成色崭新的办公桌椅还没来得及撕去防尘套。办公区旁,有一间不大的会议室,以及一间独立办公室。
这会儿会议室里已经坐了不少人,看到霍昀,陈颂赶紧迎了出来,跟徐子星点了下头:“徐律师。”
徐子星跟他握了下手:“陈颂,好久不见。”
霍昀指着距离独立办公室最近的一张办公桌,对陈颂说:“徐律师和她的助理坐那个位置,叫个人来打扫一下。”说完转身看徐子星:“你跟我走。”
“是!”
徐子星快步跟着霍昀走进会议室,一进门,还未走到前面,就听会议室里有人意见道:“这才第一天就迟到,这么不守时的律师,之后还怎么合作?”
“我看趁ipo还没开始,重新换个律师吧!”
“我看也是。”
不断有人附和道。
这案子还没开始,就先对律师有意见,徐子星也是第一次见,有点疑惑。
霍昀在主位前站定,指着自己身侧的位置,对徐子星说:“徐律师你坐这里。”
“哦好。”徐子星赶紧入座,从双肩包里拿出电脑,包放到脚边。
霍昀看着众人,严肃道:“抱歉,我有点事来晚了,会议开始。”
在座的都是长鲜渔业集团的高层,这次开会,主要确定接下来一个月的工作方向和安排。尽调的过程,本身也是一个整改的过程,企业或多或少会存在一些问题,律师发现问题,提出来,然后企业配合整改。
所以徐子星干的是得罪人的活儿,但活儿还没干就先得罪人,她也是没料到。
会议进行到一半,生产总监解释长鲜渔业的货品是怎样一个生产、包装和储存条件,徐子星忽然想起前两年这家企业的扇贝养殖海域盐分和水温升高,可当年的扇贝成本却不受影响,于是举了手。
霍昀看向她:“徐律师有什么想提问的?”
徐子星看着生产总监,问:“咱们这个扇贝是养殖在附近海域的深海对吧?”
生产总监点头:“对,我们的扇贝都是深海扇贝,营养价值高,所以一直是养殖在深海的。”
“养在深海的扇贝,那这个存货要如何进行盘点和确认?难道潜水下去数?”
生产总监一噎,看向仓储总监:“这个不是我部门的事,你问他。”
仓储总监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坐在徐子星身后侧一位年轻男士开了口:“投苗和捕捞的地方都装了监控,每次投多少框苗下去,捞上来多少只,都有记录。”
徐子星闻言,转头看向对方,见他坐在自己身后,就觉得这人不像是长鲜渔业的人,问:“你好,请问你是哪个部门的?”
对方笑了下:“我是瑞华深圳所的律师郭明,黎主任让我在长鲜渔业的案子里协助您。”
徐子星没说什么,转过头的同时,变了脸色。
霍昀也看出这个叫郭明的协办律师在拆徐子星的台,看向郭明:“小郭,你去跟陈颂对接要给徐律师审核的材料。”
郭明知道他要故意支开自己,有点不服气,但霍昀是这个ipo的保荐人,所有人都得听他的,他坐的位置就说明了一切,只好站起身:“好的霍总。”
人刚出去,仓储总监立刻将他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回答徐子星。
徐子星没说什么,全程会议都没再发言。
会议结束,她来到自己的位置,桌上已经放了一摞高高的材料。
这些全都是要她审核的书面材料,工作量之大,徐子星想到就觉得累,人往椅背后靠去,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小郭,”陈颂走了过来,“霍总有请。”
坐在徐子星对面的郭明立刻激动站起身,也没问徐子星自己能不能单独见保荐人,立刻就跟着陈颂走。
徐子星皱眉瞧一眼,兀自想着自己的事情。
另一边,郭明一进霍昀的办公室,随即讨好地跟他打招呼:“霍总,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霍昀在文件上签下名字,合上文件夹和笔盖,人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双臂环胸,后腰顶着桌沿,冷冷看着郭明。
“我和徐律师还没到之前,你跟长鲜渔业的人提过她是康福ipo的主办律师?”
郭明一噎,没敢去看霍昀,眼睛在地板上游离着。
这反应,分明就是承认了。
霍昀气得脸颊边的咬肌都凸起了,右手食指戳着桌面,厉声说道:“我不管别的保荐人什么规矩,但在我这里,你作为协办律师,公然在会上拆主办律师的台!在保荐人不在场的情况下,私自跟企业方的人沟通!这是大忌!我随时可以让你走人!”
郭明吓得一个哆嗦,立刻低下头解释:“不是的霍总,我刚入这行,不懂规矩,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霍昀冷笑:“怎么?你之前在陈露的团队,她没教你规矩?”
郭明一张脸煞白,没料到霍昀已经查到他曾经是陈露团队的人。
霍昀转身:“再有一次,就给我滚蛋!出去!”
郭明如临大赦:“谢谢霍总。”
陈颂送他出去,刚关上门,郭明就佯装无辜,似乎也有跟陈颂套近乎的打算,说道:“陈助,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以为我知道情况,就想积极表现一下。我寻思着这也没什么啊,霍总为了徐律师真的是大发雷霆呵。”
陈颂反感道:“年轻人,你这事儿跟徐律师关系不大。在我们霍总这里,协办律师没资格发言。自己好自为之吧。”说完转身进门。
他走到大班桌前,将方才郭明在外头说的话全跟霍昀汇报了。
霍昀放下文件,蹙眉想了会儿,抬起手扫了扫。
陈颂心领神会:“我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