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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二月八日,这天是元宵节,街上依然清冷沉静,沿街的店门铁锁紧闭,看不出一点节日景象。中午,陈卓越拉完医疗物资,右眼皮不停跳动,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他联想到昨晚,庞医生的诊断嘱咐、已故母亲的梦言提示,非常担心岳父会出现炎症风暴。陈卓越把车停在广场,赶紧乘电梯上来,很远看见岳父的病房,有很多医护人员出入,心里顿如铁爪揪紧,不由的大喊一声,坏哪嘞!他发疯的跑进病房,庞医生和护士们累得满头大汗,只见岳父直直的躺在床上,双手微微软软的垂下,护士拉开白色的被单,轻轻地覆盖在他身上。他没想到,相隔短短的两个多小时,岳父便悄声无息地离他而去。
陈卓越浑身颤抖的扑上去,抱着岳父余温软绵的身体,凄声恸哭的喊道:“爸呢!您不能丢下我们走呢!咱们不是说好回家吗?我和您的女儿。还没来得急孝敬您呢!您怎么撒下我们,独自去另一个世界呢!爸,我怎么向深爱您的夫人和女儿交待呢!爸,我决不答应您离开这个家!”陈卓越抱着毫无感觉的岳父,一边凄声呼喊着岳父,一边使劲摇着他的头。
这时,李护士长扶起悲痛欲绝的陈卓越,劝慰道:“陈博士,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变吧!殡仪馆的人都等在门外呢!”陈卓越一把抹着眼泪说:“请他们稍等一会,我要给岳父拍几张照片,留给他家人看看吧!”陈卓越慢慢地拉开覆盖的白布床单,岳父像睡觉一样的平躺着,面容安详、脸色红润,不像是病故之人。他举起手机,连续拍了十几个镜头,即刻发给家里,在这个抗疫的特殊时节,算是为岳父上路送行吧!
下午,刘莉没见老伴发来微信,心里十分焦急。正准备叫女儿发微信,赶紧询问女婿。突然接到女婿从医院发来的病亡通知书,还有十几张视频照片,刘莉顿然如五雷轰顶,几度悲伤昏厥倒在床上,吓坏了正在做事的女儿,文丽看到父亲病亡的照片,痛哭的抱着母亲说:“妈,爸已经走了,您千万要节哀顺便、保重身体。如果您有三长两短,女儿怎么活下去呢?”
刘莉老泪纵横,双手捧着手机上的照片,撕心裂肺的哭喊道:“我的来志啊!你上午还在跟我说话,精神好好的人,下午怎么一声不吭的走了呢!亦不给我这个陪伴你几十年的人打声招呼哟!这些年,你跟我吃苦受累不说,还受我的冤枉气。现在想起来,真对不起我的来志啊!若上天给我们来生,我一定会善待你的哟!”文丽用手机录下母亲极度凄悲之言,当即发给在医院的前夫,让刚刚离世的父亲,听到母亲悲伤送终的话,一路会感觉不孤单。
陈卓越伤心的哭泣,把手机对准岳父耳朵,把音量调至最大,反复播放岳母极度悲伤的哭喊声,不知是天意、还是人愿,他突然看见岳父的手,轻微的动了几下。这时,陈卓越立刻想起老家曾发生一桩离奇的事。村里有位病亡的老人,入棺停灵两天。第三天早上出殡,老人竟奇迹般的苏醒过来,要喝茶水。听长辈们说,这叫人死心没死的缘故。
陈卓越希望这个奇迹,上天会复制到岳父身上。他摸着岳父的手,还有温然余热,掌心似乎有微弱的跳动。陈卓越甩开膀子,使劲地按压岳父胸部,直到按压到一百多次,岳父身体依然无反应。然后他又抱着岳父,对着他的嘴唇,猛力做人工呼吸,一下两下、一直做到95下,岳父竟然四肢微动起来。李护士长接着做人工抢救,十分多钟后,周来志哇的一声,嘴上冒出一团硬核血痰,他缓慢的睁开眼睛,看着这么多医生护士围着他流泪鼓掌。
陈卓越激动得喜泪横流,赶紧把岳父起死回生的照片,哗啦啦的发回家里,悲痛欲绝的刘莉,还没从失夫的悲伤中摆脱出来,突然又收到女婿发来老伴神奇般的起死回生照片,她以为悲伤过度,产生幻觉,睁大眼睛细细看着女婿发来的照片,开始她真不敢相信,明明看见老伴抢救无效,白布覆盖着他的遗体,医生都下达病亡通知书,怎么又会神奇般的活过来呢?她赶紧大声的喊道:“文丽啊!你赶快来吧!你爸又活过来了!真是上天有眼,不让我夫绝命。”
当周文丽在手机里,看见父亲病亡的照片,顿感天坍地陷、十级地震来临,她像喝高了酒一样,双腿软得都站立不稳,她靠在父亲常坐的沙发上,还没有来得急从痛失父亲中恍惚过来,又突然听到母亲的呼喊声,爸又神奇般回来了。喜悦的心情难以言表,她笑呵呵的过来告诉母亲:“妈,刚才我询问了医院,主治医生是这样解答的:爸病故是实,当班的医生护士,一番尽力的抢救无效,电血压监护仪,已经显示着爸心脏停止跳动。参加抢救的主治医生和护士长,都在病亡通知书上签了字,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亦赶来,正准备把爸的遗体拖走。恰遇卓越拉完医疗物资回病房,立刻给爸压胸、做人工呼吸,还把您哭喊声的录音,对着爸的耳边反复播放,爸这口气,竟然奇迹般的缓回来了,现在他可以说话哪!”
刘莉喜泪横流的抱着女儿,简直不敢相信,天底下有这样的奇迹,竟然发生在她老伴身上。激动得几度昏倒在床。刘莉欣然叹道:“我们两老这条命,都是女婿拼命换回来的,真比亲儿还要亲呢!”周文丽见母亲兴奋难眠,喜得只顾抹眼泪,打心眼儿佩服前夫。古人说的好,夫妻患难见真情。她每天总是提心吊胆的担心前夫,生怕他感染病疫情。因为这个家,全靠他拼命支撑起,不然早就坍塌,消失得无踪无影。
已经下过病亡通知的周来志,安然的靠在床头上,像没发生什么事一样,平静对女婿说:“刚才我迷迷糊糊去阴曹地府报到,哪知大门外,排着长长的队,每一位来报到的人,拿着一张病亡通知单。地府的验收官拦住我说:‘这儿的规矩是凭单入府,你没有这份通知单,说明你还是阳间的人,不能入阴间地府。’突然,你出现在我眼前说:‘您的病亡通知被医院撤回,现在您跟我回医院去吧!’这时,听到老伴一遍又一遍的大声呼唤着我,赶快回家吧!结果硬被她喊回来了。”
这天晚上六点,心细的庞医生进病房来,对周来志检查一番。然后对陈卓越说:“你岳父能挺回来,乃临床个例奇迹,这可能与你最后持久的压胸、反复的人工呼吸,以及他本人心脑没死有一定的关系,这是我行医多年未遇过的病例。刚才,我把你岳父的病情,传给远程专家组,他们研判诊断后,下达第四套用药方案:调减针药含量成份,加大中药剂量,今晚他老人家病情若稳定,明早高烧即退,血压降下来,你岳父算闯过炎症风暴这道关。”
晚上十二点,陈卓越又给前妻和岳母发微信,报岳父病情稳定。庞医生又进病房来,观察周来志的病情,便量了血压、体温后说:“目前,你岳父用了第四套新药方,血压体温略有下降。关键是凌晨三点至六点,这是危重病人的生死段,你不可大意呢!”陈卓越听到庞医生这番嘱咐,连盹儿都不敢打,目不转睛的盯着输液管的点滴,数着时间熬到深夜四点,值夜班的月红护士进房来,见病人睡得比较沉,伴有微微的呼噜声,便轻声对陈卓越说:“病人呼吸功能和心率,开始趋向稳定,是个好兆头啊!”
没过半小时,李护士长也进房来,对岳父一番查体温又量血压,观察电血压监护仪显示的心律数据,笑着对陈卓越说:“陈博士,你来医院做义工,也许感动了上天,你病亡的岳父,又神奇般的活过来了。这说明,你蹲守这趟医院,没有白蹲呀!我做护理工作十二年,还是第一次见识,你岳父这种奇迹般的病例,我准备在庞医生的指导下,写成一篇医学护理论文,投向《中华医学护理》杂志上。”陈卓越躬身致谢的说:”这篇论文发表后,别忘告诉我一声,我也拜读领会一番。”
第四天是二月九日,彻夜未眠的陈卓越,终于熬到天亮六点半,月红护士进房给岳父查体温、量血压。十分钟后,她兴奋的告诉陈卓越,病人的血压体温,几乎降入基本正常。早上七点,庞医生来查房说:“陈博士,你岳父现在的体温、血压,已降为接近正常的范围,他老人家算闯过炎症风暴这道关。你不用在医院守着他,可以放心地回家休息,有什么事情,我会通知你的。陈卓越像中千万巨彩,第一时间喜报给家里。
这天早上八点多,刘莉收到女婿发来的好消息,激动的喜泪直流,连说话的声音调儿都变了,她欢悦的喊道:“文丽呀!你爸这次终于脱险啦!”周文丽突然经历这场病疫灾难,感觉就像上演的一部电视连续剧,父母演的主角儿,她和前夫是配角,剧情怎么演,全听上天这个导演的。
突然,门外传来王书记的敲门声:刘老师,社区来看望您,有特大的喜讯来告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