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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卓越驾车刚出院儿门口。便接到社区网格员肖萌打来电话说:“陈博士,王书记有要事跟你商量,你赶快过来一趟吧!”陈卓越心想,王书记召唤他,一定是给岳母分配病床吧!赶紧一溜烟的驾车来到社区居委会。只见王书记忙的挥汗如雨,眼眶发黑,说话嘶哑。她见陈卓越风风火火的进来,赶紧放下手上装药的事儿,热情的迎上来说:“陈博士,有件事情需要你来帮忙几天。真不好意思,我们又找你的麻烦。”王书记说到这里,话儿停下来。便给陈卓越拿来一瓶矿泉水,观察他的表情反应。
陈卓越一听说王书记有事相求,社区肯定遇上很大的难处,不然不会请他来商量。他起身表示:“王书记,社区条件有限,抗疫任务又这么重,你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吧!”王书记见陈卓越毫无半点怨言,或推辞之意,像战场上一名冲锋陷阵的士兵,随时等待着上级下达战斗命令。陈卓越这个热心态度,令在场的网格员和志愿者们佩服动容。
王书记更是感动不已的说:“今儿上午,街道防疫指挥部来电。我们社区有支四川的医疗队反映,想吃家乡口味的热饭菜。这个消息传出,让支援武汉的四川姑娘赵蕾得知,她从家乡微信群里召来几名厨师,向这支医疗队免费提供晚夜餐。现在遇上个大难题,缺乏的是运送饭菜的人。”陈卓越挥着手,打断她的话说:“没有问题!我来干吧!刚好老钟把车借给我使用。”
王书记闪着感动的泪光说:“本来你们家,已经有几个病人,不该又来找你的麻烦。但现在社区面临着一无车、二缺人手、三无防费,防疫任务又越来越重,光靠我们居委会这十来个网格员,完成上万户的防疫任务,恐怕难以当担啊!”
肖萌在一旁,忍不住的插话道:“王书记是中国人大的高材生,年前已考上机关公务员。哪知发生疫情,她毅然推迟报到,留下来和我们一起抗疫,算是不拿薪水的编外义务书记吧!她连续日夜加班快一个月,没休息一天,多次累倒在工作岗位,体重降了十来斤呢!”陈卓越对眼前这位年轻的王书记,肃然起敬,她像一面鲜红闪亮的党旗,在他眼前高高飘扬,感觉浑身心血澎湃 ,有种无形的力量,叩击着他满腔热血的心灵……
这天晚上,陈卓越驾车送完夜餐,刚把车停下来,手机里吱吱传来周家微信视频。岳母喜颜的首先发话:“女儿啊!你爸一住进医院,脸色好多咯,精神亦蛮足,他再住几天就会出院了吧!”周文丽表面上附和着母亲,心里却为父亲患基础病担忧,希望他老人家平安度过这几天。”
陈卓越对前妻说:“你放心吧,这儿有我守护,爸不会有事的,你在家把妈照顾好。我断定,妈的病床很快要来到。咱们家抗疫的曙光,很快就要到来。”周文丽听到前夫这番话,心里好生激动,连连嘱咐他在医院病区。注意保护自己。
陈卓越运完了当天的医疗物资,乘电梯回到疫情病区,正巧遇上月红护士当班。便上前问道:“我爸怎么样?”她面露几分神秘的笑容答道:“你岳父好奇怪,你守护他身边,老人家精神好得很,一旦你离开,他就开始萎靡不振,病病歪歪啦!刚才庞医生给他检查诊断,发现他血压,比昨晚还升高了一些,肺部炎症在加重,肺表积溢着大量的痰液,我们用机器吸出来三百多毫升,现在应该好一点吧!”陈卓越推门进来,看见岳父像个孩子玩着手机。上前便关掉他的手机说:“爸,现在夜很深了,您早点休息吧!”周来志瞥一眼管事的女婿,只好关掉手机,乖乖的躺下来睡觉。
深夜,靠在椅子上打盹的陈卓越,突然被岳父难受的喘气声惊醒。只见他面容难受,满身盗汗,气喘吁吁的说:“卓越啊!我胸闷得呼吸好难受哟!怕是熬不过今晚。这个家交给你哪!帮我照顾好她母亲……”话没说完,眼睛瞪直的昏迷过去。顿时吓得陈卓越六神无主,赶紧叫值夜班的庞医生来诊断:岳父血压达到170,体温过40,面含紫色,疑是冠心病引发心肌梗塞。医护们赶紧组织抢救,打一支含激素的多巴胺针药,医生和护士抢救他一个多小时,岳父身体毫无半点反应,像个失去知觉的木头人躺在床上。
庞医生无奈的下达病危通知书,便摘下双耳诊断器,心沉的对陈卓越说:“你岳父可治生还的希望很小,估计他就是十来分钟的事情。”陈卓越见庞医生下达病危通知书,准备离开病房,顿时大脑里一片空白,他扑上去怀抱着岳父的头部,大声地呼喊:“爸,您不能这样睡过去,您可是家里的顶梁柱,您的妻女外孙,都巴望着您治好病,回家团聚呢!昨日您还答应我,无论如何您会坚持住啊!”陈卓越一边呼喊,一边使劲地按击他胸背,捏他的人中穴位…
令在场的医护感到神奇的是,被医生宣判无治的周来志,竟然从死神中渐渐地缓过来,笑着对大家说:“我刚到鬼门关门口,硬是被女婿拉回来呀!”护士们在一旁调侃道:“这老头子真奇怪,每次发病会选女婿在您身边。”陈卓越累得汗流浃背,筋疲力尽的倒在椅子上直喘气,岳父刚才发病这样子,让他心惊肉跳,若再家隔离,不堪后想。周来志连续三天高烧不退,血压未降,心律呼吸时快时慢。天快亮时,庞医生进房来对陈卓越说:“你岳父的病情,很不稳定,随时都会出现,当下所说的炎症风暴。”
陈卓越感觉自己的心魂,时刻都贴在岳父身上,生怕他老人家出现意外,怎么给岳母和前妻交待呢?既便他这几天,外出运送医疗物资,心如坐在火山上,时隔一会儿,要跟值班护士联系,询问岳父病情如何?于是,他向庞医生问道:“病人出现炎症风暴,有预兆吗?”庞医生思索答道:“肯定有预兆,一般是病人病态反常。突然精神很好,有的病人甚至食量大增,这就是临床所说的病人回光返照。根据这段时间的临床经验,病人出现这个症状,百分之九十八的患有基础病的老人,很难趟过这一关。当然,如果病人从炎症风暴冲击中,安然走出来,这说明他的病可治的好。”庞医生这个医学临床结论,如同鼓锤,在他担忧恐慌的心灵敲响……
第二天是二月七号,阴雨绵绵,浓雾遮天。早上,庞医生来查房,果然如他所料,值班的小护士向他反映:病殃殃的周来志,今早醒来,精神可好呢!喝一碗玉米粥,还吃两个包子,说话的底气,明显比前几天足多了;还能下床啊,在房间里走动一会。庞医生闻言心惊,马上对护士说道:“病人出现这种症状,并非是病愈的好兆头,临床称其为回光返照。比喻人亡前,精神突然兴奋异常,你要特别注意观察,病人的病情反应,不可大意呀!”
庞医生查完病房后,心里依然不踏实,又向当班的护士长交代道:“二号危病房的周来志,今儿反应异常,你要安排一名有经验的护士盯着,一旦发现炎症风暴,立刻通知我们来抢救。”
中午十点过,周来志坐靠在床头拿着手机,饶有兴趣的与老伴视频热聊,一会儿问老伴病情好转没有?一会又问女儿文丽身体健康吧!心里还惦记着两个可爱懂事的外孙呢!殊不知,附在他身上的病疫,再次向他无情的伸出魔掌………
时值傍晚,周来志跟老伴交谈兴趣正浓,突然感觉,头昏眼花,抽搐伴有呕吐,心闷得难喘气;心跳遽然下降,倒床呈现昏迷状态。护士赶紧跑到医生办公室。一阵紧急敲门,刚躺下休息的庞医生,拿起听诊器,跑步来到周来志病房,组织医护人员进行抢救,病人命悬一线。庞医生见病人对抢救的针药,毫无反应,瞳孔渐渐放大,眼睛瞪直无光,心脏渐渐地停止跳动。
当班的年轻小护士,刚刚还看到病人兴致昂然,情绪热烈的人,转眼不到半小时,像具不能动弹的死尸,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庞医生拿着听诊器,再次按着病人胸部,细听心脏,用手撇开病人的眼睛,然后摊开双手,取下双耳听诊器,悲状的宣布:周来志不治病亡。便拉开白布床单,轻轻地覆盖着病人的遗体。医护们悲痛的向病逝者,躬身默哀致礼,便在病亡通知书上签字。庞医生对护士长说:“马上通知殡仪馆来人,处理好病亡者遗体。”护士长问道:“还通知老人家属吗?”庞医生摘下挂耳诊断器,双眼充满着泪光,迟疑片刻答道:“家属就不用通知哪!他女婿不是在咱们这儿做义工吗?赶紧通知他来签字就行了。”
陈卓越突然眼皮乱跳,心感不祥预兆,想起庞医生对岳父的病情判断,发疯的赶往医院,等待他的是什么结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