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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骁飘了。
飘得莫名其妙,飘得匪夷所思。
明明一听就知道,那只不过是官场上最稀松平常的恭维话罢了,他不会真的当真了吧?
偏偏回去的路上,谢云骁还挺开心:“卫戎,好好笑啊,她叫我哥哥诶。她年轻时候怎么这么笨,我说什么她信什么,哈哈哈哈哈。”
卫戎:“……”
仇恨让人愚蠢,卫戎现在信了。
只不过,谢云骁这样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三月下旬,柳鹤清上书参了户部尚书傅盼山一本,言其有贪墨去岁赈灾粮款之嫌,震动朝野。
去年夏天,江南右路发了旱灾,段王爷从私库中拨出白银万两,用于赈灾。当时皇帝十分高兴,还下旨重重褒奖了段王爷一番,赐其京都宅邸一座,并答应将来给段二公子一个侯爵——这也是段文钊常被狐朋狗友称作段小侯爷的缘故。
傅盼山曾是段王爷门生,受他抬举才一路升到户部尚书这个位置,朝中文武百官都知道他是段王爷的心腹。如今柳鹤清参奏他贪墨赈灾粮款,简直跟参奏段王爷欺瞒圣上,诈捐赈灾粮款是一个意思。
果不其然,这折子摆到皇帝的桌上,立时引得龙颜大怒。皇帝当即就要下旨将柳鹤清革职查办。据身为内侍的眼线回报,若不是随侍在旁的淑妃娘娘一直劝陛下注意龙体,息怒三思,陛下一怒之下说不准真就夺了柳探花的功名。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听眼线传来的消息,贬官罚俸怕是免不了的。”被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卫戎回来禀报,“吏部的奏折已经送到了陛下面前,陛下也批了。将人赶出了翰林院,贬到地方去任个从七品的芝麻小官。”
谢云骁蹙眉问道:“贬去哪里了?”
卫戎道:“洪州。”
谢云骁觉得不可置信:“又是洪州?”
他不是已经替她规避了琼林宴上把段文钊推落水的麻烦了么,为什么却没能改变她的仕途走向?
难道说,重生一遭,上辈子发生过的事却是无可更改的?
这样的想法让谢云骁很是焦躁不快——若前世之事无可更改,难不成又要让柳鹤清在洪州遇到谢灵初,成为他的老师,扶持那黄口小儿登上皇位?
这绝不行!
“卫戎,备步辇!”谢云骁冷冷吩咐,“我要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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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鹤清被贬官的事,在朝野间传的沸沸扬扬。
她的经历实在太过传奇,实在是成为人们茶余饭后谈资的最佳之选。
“真够狂的啊,一个小小的探花郎,竟敢去参奏段王爷?段王爷治商那会儿,他怕是还没出生呢。”
“所以说,这读书人真把书给读死了也不是件好事,一点也不知道审时度势。就算真的有贪墨,当文武百官是摆设么,轮得到他一个新人去弹劾?”
“可惜了,听说他还是皇帝亲点的探花郎,还没风光一个月就被下放了。大好的前程啊,就这么断送了。”
因为触怒了权贵,天子降罪,柳鹤清离京这天,前来送她的人只有文如晦一人。
说来也巧,原本按文如晦殿试名次来算,他大抵是不能留在京城,只能到地方任职的。偏偏他家祖上三代都是账房先生,吏部的人发觉他算学一流,户部又正好缺个管田税钱粮的度支员外郎,便将他留在了户部。
“本不该留在京城的,阴差阳错留下了,本该前程锦绣的,偏偏……哎。”文如晦狠狠叹了口气,也不知该怎么宽慰柳鹤清。
按理说,柳鹤清这次弹劾的是文如晦的顶头上司,文如晦若是知道明哲保身,就不该来送她。可他还是来了,足见确实珍惜与柳鹤清的交情。
柳鹤清笑道:“文兄,你在户部可要勤勉些。兴许哪天我就回来了,到时候还得仰仗文兄领着小弟飞黄腾达。”
文如晦道:“鹤清,你身子不好,出门在外要学会照顾自己。切记事事量力而行,别再这么意气用事了。凭你的才学,定然是能回来的,我在京城备好酒等你。”
柳鹤清朝他拱拱手:“文兄厚谊,鹤清永世不忘。”
山高水远,路遥马瘦。
文如晦再怎么担心,终究也只能目送着柳鹤清一路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