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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有着标准瓜子脸淡淡柳眉的女子，白皙的皮肤中又透出点点红润，一对不深不浅的酒窝点缀，增加了几分俏皮的意味，她语气较为生硬，还有种清冷之感。
当云峥抬起头，在看清楚云峥的面容后，她的柳眉明显皱了起来。
“可以，我们见过，上次不小心撞到你，虽然你不相信但我真不是故意的。”
这个女子名叫李云楚，云峥对她印象很深，他听过人们八卦，据说她是这次纳新中最漂亮的女牙。
李云楚柳眉皱的更深了，她下意识的准备迈步离开，不过看了下周边又坐了下来，相比较起来还是这里最亲近。
她也不说话，云峥自讨没趣也懒得说话，便假寐起来，昨天给几位清倌人上课又到很晚。
考虑到今天是分配日，云峥昨天就没有回家，留在城里又没有个去处，他身上的钱都花完了，包括那颗早已经当了的金豆子，还有那天小青给的佣金都花了个精光。
不管是在什么时代钱总是不经花的，他给自己置办了一身行头，又给家里买了好多东西，又给每个人买了礼物，其中就数给后娘买的螺子黛最贵，然后又给周扒皮结清了佣金，又为家里租了地，就把身上的钱花的一分没剩，连客栈都住不了，然后云峥就打着为清倌人授课的由头又留宿在了红袖坊。
一分不花的白嫖，当初话说的有多硬，现在脸被打的就有多疼，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云峥想着分配结束高低要在城里租个房子住下。
这边众多新人还在等着有人过来宣布分配结果，以往这个时候早有人来了，今天属实有些反常，耽搁的原因是因为上职后，总行管事、总管、掌柜等高层举行了一场议事。
这也是惯例，每当招新之际，牙行内部也会进行一次职级调整，因为是在年初这一次调整过后，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基本不会有变动，就此固定下来。
这样的调整主要是在总行，涉及到管事和总管一级。
作为管事的白永自然也应召参会，他已经事先知道结果，在这次议事上他就会被宣布提任，由在总行管杂务转为管七家房牙的管事，这一步很关键，只要分管的房牙考绩优良就有了更进一步的资本，成为总管也完全有可能。
考是考察牙人在其任职期间的具体表现，绩是业绩，这针对的不止是管事，上自总管掌柜，下自普通牙人都有考绩，并不是做了牙人就能高枕无忧，相反要求会更高，你也别想着躺平，现实和金钱会推着你前进，当你看到跟你一起入行的同曹不断升职，赚到大钱而你还在原地踏步，到那时你就会有拼命往上爬的动力。
白永今天特意换了新衣，他意气风发精神面貌上佳迎接升职时刻，结果却出了岔子，在集议上主管督查的范掌柜宣布牙行三等牙人胡举做田牙期间克扣租户，私涨租金，上下通吃，证据确凿，将被革职并转交市务署督查。
而胡举做田牙正是白永举荐，他也受到了牵连。
当时白永都懵了，这在牙行并不算什么新鲜事，但凡牙人哪个没做过这样的事，怎么胡举就出事了？白永当下就想到了云峥，因为胡举就在两天前刚跟他说过这件事，还担心会被云峥举报，便要提前走关系，还要收拾云峥。
白永当时就跟督察认识的人打了招呼，若有检举扣下不必理会。
督察当然不是摆设，但也要看检举人有没有分量，只是一个毫无背景的新人根本不会有什么影响，同曹牙人竞争激烈，相互检举的事情太多了，若都受理根本就查不完。
而且，云峥最早也是在昨日检举，仅一天就有了结果，要么是证据确凿，要么是云峥背景深厚，上面有人给他说了话。
白永更担心的是后者，可这又不可能，每个入行新人他都一清二楚，云峥确实有些本事，但他绝无深厚背景，这一点白永很确定。
现在他很庆幸出了血，虽是有受到胡举影响的缘故，可他依旧被提任，只不过打了折扣，原本会分管七家房牙，现在只剩下五家。
并且其中考绩最好的两家被划走，还分到一家最差的……对于这个结果白永自然不满意，甚至还不如原来。
而这都是云峥造成！
散议后，白永故意等着朱总管。
“您……没事吧？”
朱总管黑着脸，走路还有些跛脚。
“进门时被一个新牙撞了，对了那个新牙叫李栋，把他分配之地降一等。”
“是。”
白永记下了这个名字，他又问道：“胡举……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搞的？”
朱总管皱起眉头，怒斥道：“事情做了也就罢了，怎么屁股都擦不干净，那个胡举实在是蠢笨的厉害，连平账都不会，直来直去的明要，连手段都不用他不死谁死？”
“是……我教导无方。”
白永硬着头皮承受着挨骂。
“你应该庆幸他并未在田亩税收上做手脚，否则你也逃不了！”
朱总管深吸了口气道：“这次是袁掌柜力保下的你，你要念着好。”
“我肯定记着，也记着您的好。”
见得朱总管怒气稍减，白永又问道：“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
“有人递交了证据，证据太确凿了，连压都压不下来，胡举是得罪人了。”
“那一定是云峥！”
朱总管皱眉问道：“跟他有什么关系？”
白永当即便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胡举刚跟云峥起了冲突，后脚就被报复，而且云峥也说过让胡举做不成牙人的话。”
“原来如此……”
朱总管低沉道：“我看了那份证据，从胡举第一次租地给云家就有记录，详细到了极致，这个家伙报复心太强，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我知道……”
白永咬牙道：“我准备把他分到我手底下，分到平记房牙……不出半个月就让他在汇金牙行待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