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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不甘心啊!
不甘心又能如何呢?
“喂,问你话呢,我穿这套婚纱好看吗?你怎么不回答,是不是和我结婚你不情愿。不情愿就早说,这年头,谁他么的不是凑合呢。”
婚纱店里,正在打盹的苏见信被一阵机关枪般的洛州方言所惊醒。睁开眼睛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脸关切,温情脉脉的司庭芳。
司庭芳握着苏见信的手,声音像是晨起的花朵,饱含着晶莹如玉的温婉:“见信,我看你今天状态不对,是不是最近太忙了,没有休息好。要不,咱们改天再来吧。能和你结婚我觉得自己就是最幸福的新娘,穿什么婚纱,倒是次要的。”
“哦,没事,昨晚给领导写稿子,可能睡得有点晚。”苏见信随口回了一句,扭头向旁边望去,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嘴唇抹得像是刚吃过死孩子,正在气呼呼地训斥她的男朋友。
这娘们,像是倭国的野鸡脖子(一种机关枪)投胎转世,谁娶回家还不得当成祖奶奶一样供着!
再看向司庭芳时,苏见信眼中闪过庆幸和骄傲:‘庭芳,我真的没事,试婚纱吧,我专门去宣传部借了一台单反相机,等着记录你穿各种婚纱的样子呢。’
“嗯,你要有耐心哦。”
“耐心我有的是,不用着急,咱们慢慢试穿。”
司庭芳往里面走了两步,又回头说道:“见信,咱们两个人结婚,也许你们同事会有些风言风语,你不要放在心上。我爱的是你的人,而不是双方的家庭条件,懂吗?咱们总不能为了顾忌别人的看法,就不结婚吧。”说到后面时,司庭芳俏皮地笑了。
一阵暖流弥漫全身,苏见信使劲点了点头:“庭芳,谁也拆不散我们,你放心,我会努力成为世界上最好的丈夫。”
司庭芳上楼去试穿婚纱,前世的记忆纷至沓来,凶猛地冲击着苏见信的脑袋。
这么好的妻子,为什么后来会变得那么绝情呢?
不可能,那是噩梦,是噩梦,对,是噩梦——可是,为什么亲女儿也不愿意伸出援手呢?
啊!剧烈的疼痛袭来!
“我的……我的脑袋要炸了,救……”苏见信伸手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却什么也没有抓住,眼前一黑,噗通一声,脑袋率先着地,狠狠地砸在地上。
“先生,你怎么啦,醒醒啊!”四周顿时乱作一团。
刚上楼不久的司庭芳闻声走了出来,扫了几眼倒在地上的苏见信,厉声道:“你们都是什么脑子,乱糟糟的干什么,你去打电话,你们两个过来,把我未婚夫翻过来……我告诉你们,如果我未婚夫真出现什么事情,让你们老板等着哭吧。”
送到医院后,苏见信是省委秘书处的工作人员,司庭芳更是组织部副部长的千金,一群医生不敢怠慢,轮番上阵,把能过的机器都过了一遍,最后给出了建议:建议去燕京的大医院去检查一下,黄江省的医疗条件有限,实在找不出什么问题。
还是苏醒过来的苏见信替他们,也替自己解了围:“谢谢大家,让大家费心了。我一直有低血糖的毛病,自己的身体自己了解,庭芳,你不要太担心啦。”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啥时候在你面前撒过谎。”
看着小两口准备撒狗粮,院长带着医生们告辞离开了病房。
司庭芳坐在窗前削苹果,阳光从侧面照进来,沐浴在阳光里的司庭芳明暗过渡自然,轮廓柔和而又清晰,太美妙了,像是印象派大师笔下的一幅素描。
“庭芳,你真美。”
“贫嘴,给你苹果。”苏见信接过苹果,很想问问司庭芳,几十年后,为何会把自己送往断头台。
话到嘴边,出口却变成了:“庭芳,今天不好意思啊,明天我再陪你去试穿婚纱。”
问一个几十年后的问题,不仅毫无意义,还会被司庭芳误会,自己真的摔坏了脑袋。
苏见信现在迫切需要冷静下来,再仔细梳理一遍整个过程,看看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自己不能因为未婚妻几十年后的错误,现在就处心积虑的伤害她。
“你说什么呢,只要你没事,婚纱什么的都是小事。怎么样,现在感觉怎么样,你看你,嘴唇这里都磕破皮了。”
嘴唇磕破了!
上辈子嘴唇没有磕破,这说明什么,说明命运的齿轮开始缓缓转动了。
“庭芳,咱们办理出院吧。”
两个人打了一辆出租车,先绕到苏见信的宿舍,苏见信下车后,出租车驶向省委家属院。
车钱自然是司庭芳支付。
太体贴了!类似的这些小细节,把上辈子的苏见信感动得一塌糊涂,再世为人,依然觉得心里热乎乎的。
宿舍不大,一张床,一个办公桌,一把椅子,还有一个立式的实木衣柜。没有独立卫生间。
不过,这可是省委省政府的单身宿舍啊,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所在。
回到宿舍,苏见信迫不及待地拿出了摩托罗拉998,拨号的时候,苏见信的手指颤抖得厉害。
“喂,谁呀!”一个女人很大声地问道。
震得苏见信的耳朵微微有些发麻,赶紧调整了情绪,恭敬道:“七婶,您好,我是见信,最近地里的活忙不,您和七叔的身体咋样。”
“是苏家的大娃?听说你毕业后留在省城啦,哎呀,真是出息了,你爹娘这些年的苦没白吃,以后你们苏家可算是熬出来啦。
见信,以后七婶有事求到你门上,你可不能装作不认识啊。”
苏家没钱装电话,更没钱买手机,有事就打村里代销点(小超市)的电话。
七婶人精明,别的村子接一次电话一块钱,七婶却不要钱,让所有人都欠着她小小的人情,因此,代销点的生意好得不得了。
还在家里摆了两桌麻将,抽头的利润相当可观。
“七婶,您看您说哩啥话,我记得当年我爹摔了腿,家里困难,油盐酱醋都买不起,在你家赊账赊了一年多,这些恩情,侄子心里记着呢。啥时候来省城玩,提前联系,我去车站接您。”
苏见信对村里的长辈素来尊敬,毕业分配到省委秘书处后,愈加尊敬,否则很容易被人说当了官就看不起乡亲们,这会让父母在村里难做人。
“哈哈,好好好,真是个好孩子,不像有些人,在乡政府里烧个锅炉,回村后头昂得跟斗鸡似的……”
说了一会儿,七婶突然说道:“你看我这张破嘴,说起来没完没了的,你是想跟恁娘说话吧,见信,你过一袋烟的功夫再打过来,先挂了吧。
那谁,跑快点去苏家喊一下李黑妮,她家大娃喊她说话哩。
日恁娘,懒死你个王八蛋吧……你帮老娘看一下店,老娘去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