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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见信很清楚，按部就班的走流程，自己很难对抗他们，只要不断逼迫，不断侵蚀他们的心理防线，自己才有反败为胜的契机。
“李所长，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呢？冤枉你的人，比谁都清楚你是冤枉的。不过无所谓，你这能用这些雕虫小技难为我一下，你敢真正的刑讯逼供吗？
你不敢，万一把我打出来一个轻伤，就破坏了你主人的谋划，幕后的棋手饶不了你。对吗？
消消气，别不服气，我是蛛网里的虫子，你是过河的小卒，真正比较起来，你还没有我的可利用价值高。”
声音越来越大，说到最后，苏见信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
商震和记录员听得目瞪口呆，心想，这个苏见信是不是疯了，皮痒痒，不挨打不舒服。
“苏见信，老子今天拼着脱警服，也要打残你。”李霞彻底破防，情绪失控，起身就要冲过去打人，被商震和记录员死死地拦住。
连拖带拽，弄出了羁押室。
等李霞稍微恢复一些理智，商震让记录员先去羁押室，陪着李霞去了自己的办公室：“所长，我不懂审讯，不过能看出来，苏见信是在故意激怒你。我听说这小子是未名大学的高材生，他会不会兼修过心理学呢？
如果他学过心理学，咱们常规的审讯手段没有效果，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您消消气，您是所里的主心骨，犯不上跟他一般见识。”
商震绞尽脑汁，给李霞搭建了台阶。
李霞走下台阶，依然余怒未消。
苏见信没有猜错，他确实不敢暴力逼供。不过要想整人，有的是办法。
“商指导，你去继续审讯，苏见信不承认打人没关系，先把笔录做了，我跟看守所那边联系一下，今晚就把这小子送进去。”
“好的，我现在就去做笔录，忙了大半天，您在这里休息一下吧。”商震快步走回羁押室。
“姓名”“苏见信”
“性别”“男”
“籍贯”“黄江省乐亭县”
“现住址”“黄江省陈州市翰林县学府路翰林小区”
……
在谈到苗文进受伤的时候，苏见信的回答半真半假。他告诉商震，自己被苗文进带着好几个人围殴，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至于后来苗文进被谁踢断了手臂，苏见信根本没有注意到。
商震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只是提醒记录员注明，苗文进如今断臂住院，吴家母女作证，就是苏见信所为。
形成笔录之后，商震示意记录员递给苏见信：“苏主任，你看一下，与你刚才的表述有没有出入，如果没有问题，麻烦签字按手印。”
苏见信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心中顿时明白了李霞的用意——苏见信如今在教育系统非常有名，他不敢直接刑讯逼供，打算迅速把自己扔进看守所，让自己经历囚徒之间的互相教育。
够阴够狠！
不过，这样的口供没有形成闭环，漏洞一大把，弄不好就是李霞自己给自己挖的深坑。
苗文进和吴家母女指认苏见信打人，但学校老师肯定不会说是苏见信打人，苏见信本人更没有承认。这样一来，法院正常情况下根本不会受理，就算杨三虎找关系进入审理程序，也很难钉死苏见信。
进去后吃苦受罪是免不了的，能否翻盘，关键还是看何局长能不能顶住压力，查清楚花臂男的底细。
在苏见信签字画押的时候，商震问道：“苏主任，看你一脸平静，是早就知道结果了吗？”
“商指导，你难道不知道这个结果？既然大家都知道，何必扭扭捏捏、装腔作势呢。”
商震面对苏见信的挑衅，大度地笑了笑：“里面不好熬，苏主任保重。”
说完，拿着卷宗去找李霞交差。
李霞拿起卷宗看都没看，命人把苏见信押上警车，直奔翰林县看守所。
早在接到李霞电话时，看守所的指导员杜传亮就跟李霞说，卷宗一定要标准，不说达到法院立案标准，起码不能有明显的漏洞。
杜传亮的心思很简单，你们瞎搞，不能连累老子。
谁知拿起卷宗一看，杜传亮的脸色当场黑了下来：“李所长，我建议你们再深入调查一下，苏见信有没有承认不重要，重要的是人证全部都是对面的人，这明显不能算是铁证。
请李所长也理解一下我们，万一关了几个月无罪释放，苏见信又是教育系统的业务骨干，一旦憋着劲挑看守所的毛病，会让我们的工作非常被动。”
“杜指导，跟以前一样，绝对没有问题，手臂骨折，多名人证，你觉得苏见信能全身而退。”提前打过招呼，杜传亮还推三阻四，让李霞有点不高兴，语气也变得生硬起来。
“不行，这个人我们不能接收。”
敬酒不吃吃罚酒！
李霞直接把副局长兼看守所长的卢永奎搬了出来：“杜指导，来之前我跟卢局长汇报过，卢局长同意接收这个犯罪嫌疑人。我不是在求你，而是请你执行相关规定。”
说着，拿起杜传亮桌子上的电话：“杜指导，你不相信的话，可以亲口问一下卢局长。”
“你！”杜传亮没有接电话，气呼呼地瞪了李霞一眼，摆手示意按照程序接收人犯进所。
交接完毕，李霞冷哼着补刀：“卢局长说了，这个人犯关押在4号或者18号监室。”
翰林看守所一号、二号监室是女号，四号关的是死刑犯以及照顾和监视死刑犯的人，十八号关的是重刑犯和刺头，李霞这是想使劲折磨苏见信。
杜传亮很清楚卢局长不会说这话，不过很有可能就是这个意思。望着李霞离去的背影，杜传亮陷入了纠结——看不惯李霞仗着张勇局长的宠信，天天跩得跟二五八万似的。但又不想因此得罪卢永奎局长。
这时，一个老狱警走了过来。
“老张，手续弄好了吗？”
“杜指导，都好了，你看安排到哪个号子里去。”老狱警张超抬手用袖子擦了一下额头的汗珠：“这鬼天气，真特么的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