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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挺骄傲。
宋书垂眸，没有再和秦楼说什么。
管家原本都走出去一段距离了，听见声音又停下来，见两人都站在原地不动，他愣了下，问：“小少爷？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管家愣了下，“哎？少爷威胁小姐什么了？”
宋书坐上秦楼的专车，司机被秦楼放了假，他自己坐进驾驶座。
秦楼被宋书那句“好多年”带得情绪一沉，须臾后他才回过神，笑了起来，“好。”
宋书无声轻叹。
等电梯门合上，宋书无奈地落回视线，“我看下周这件事就会在全公司内传开——员工们茶余饭后的八卦时间和娱乐生活，全靠你一个人撑起来了啊。”
职员：“——？？”
“你还说我，今天这花草我看比前几日齐整多了，你是不是前些天偷了懒？”
宋书一走出来就沉浸进老人们热泪盈眶又满是姨母般慈祥欣慰的眼神里，她梗了几秒，木着脸儿瞥秦楼。
“乌七八糟的人？”管家起初没反应过来，扭回头和园艺工对视了一眼，才恍然明白，随后摇了摇头，“怎么说也是秦家的血脉……只可惜，长歪了点。”
“表情管理倒是到位了，不过你这一身燕尾服……”园艺工人转过来，上下打量了一遍自己的老朋友，“我可记得这是你以前最珍爱的一套，不到重要场合绝对不|穿出来的。”
宋书心底突然有某种情绪被这段话和面前那人的神情模样勾了起来，而且无论如何也无法压抑下去。
小职员惊魂甫定，宋书倒是习以为常了。
他慧极、偏执、暴躁,又敏感,脆弱、对一切缺乏安全感。他满身满心藏着另一只魔鬼,别人天真无知的那些年里他都在和自己的那只魔鬼挣扎搏斗,那些看不见的伤口叫他头破血流。
她知道秦梁当初的选择是秦楼心里一道难以化解的心结，而且那个心结里情绪太过复杂，远不只是单方面的对秦梁和怨恨那么简单。
秦楼中午得到宋书的确认后，就已经把他们要搬回来住的事情通知到老宅那边。
而且那种自责自咎的程度之深，甚至是让他根本不允许别人帮他从那种负罪感里解脱出来。他偏执地在里面自我折磨也折磨其他他认为有罪的人，宋书想要插手他都会露出抵抗。
也因为那段初遇和后来，在异国他乡改名换姓完全地割舍掉过去以后，她才还能够在深夜里记起自己到底是谁，到底为了什么活下去。
管家恍然。
秦楼还未说完，眼前一黑。
“嗯。”
“我没夸张，不信你问她。小蚌壳，你告诉他我说的是不是实话？”
管家被拆穿，索性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毕竟是小少爷和他的小祖宗要回来了，宅子里多少年不见什么人烟，以后终于迎回来主人，正式一点也是应该。”
在砾石小路旁做园艺修剪的佣工看起来已经四五十岁的年纪，一边举着大剪刀修剪不整齐不美观的枝丫，一边和正门小路前垂手等着的管家感慨。
宋书怔住。
在宋书答应下来的当天晚上,他就找来了专业人员清空了23层所有的文件之类的必需品,以最快速度打包成箱,并有条不紊地迅速安排搬到老宅去——全过程的效率高得让宋书不得不怀疑他是早有预谋。
“我也好多年没回来，老宅里什么构造我都快忘记了。和大家打个招呼，然后我们进去走一走吧？”
“……”
“……”
“我有吗？”
后来是她看见了。
秦楼淡定地牵着她的手，顺着细长的手指勾进她的指缝，然后握紧成十指相扣的姿势。
举在面前看了看，秦楼满意地点头，转向宋书，“我也说了，我们正式同居，需要一点仪式感。”
“……”秦楼突然沉默下来，过了须臾，他才抬眼笑，“因为不敢回去。”
秦楼在自责。
秦楼终于等到了这个问题，在宋书察觉而阻止之前他已经笑容恣肆且灿烂地开口了，“搬家。”
“这我当然明白。”
秦楼眼神一深，几秒后他凉飕飕地哼笑了声，“以前有那么多规矩和眼睛拦着，我也脑袋被蚌壳夹了，近水楼台都不知道先得月——以后可没人护得住你了。”
“那之前怎么搬来这里了？”
下行的电梯再次减速停住，从8楼的人事部上来以为下班晚了的职员。那人上来以后愣了下，朝秦楼和宋书点点头，“秦总，秦助理。”
宋书：“……”
“我说了，我可以自己下来的。”
“这边我会让人定时上来打扫，只做个偶尔休息和落脚的地方。”
“都说了让你少看些奇奇怪怪的电视剧。‘天才疯子’这种外号还可以接受，以后变成‘傻疯子’的话就太难听了。”秦楼：“……”
“现在也好，少了些乌七八糟的人，现在就能比以前清净多了。”
老宅里如今的佣工多数都是十多年前就在家里的老人了，其中不少人可以说是看着秦楼和宋书长大也不为过。
“那岂止是长歪了一点？”园艺工人不客气地修剪掉凸出来的一整条歪枝，“错了的就该及时修正，免得以后酿成不可悔改的大过。如果当初改的及时，那后来那些事情就不会发生，只可惜了白小姐那么好的一个人。在那样好的出身下，我就从没见过比她更心地善良懂得体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