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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陵几次三番的劝, 终于使得琼华察觉到了不对。
为什么硬是要她留这一年？
难不成，一年时间会发生什么大的变故不成。
琼华眼神微带疑惑，看向宋陵, 宋陵瞧出她眸中的疑惑, 低叹了声, 近前低音道：“祁衍之，活不过一年了。”
宋陵话音刚落, 杯盏砸在地上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琼华愣愣的看着自己脱手砸在地上的被盏，满心震惊抬首。
“怎么会？祁衍之好好的，怎么会……？”活不过一年呢。
琼华话语未尽，画舫的门帘便再一次被人掀起。
宋陵和琼华一道抬头望去, 见进来的是祁衍之，两人神色都极为复杂难言。
祁衍之掀帘入内, 就立在琼华不远处，他掌心微攥，瞧着琼华, 喉头酸涩，不知如何开口。
宋陵识趣起身，走出画舫。
算不得宽敞的画舫仅剩琼华和祁衍之两人, 气氛压抑无比。
祁衍之低首, 眼眶微红，片刻后收拾情绪重新抬眼，眸中已恢复笑意。
琼华问他：“舅舅为何说你活不过一年？”
祁衍之抿唇，面色如常, 似乎早已坦然面对死亡。
他答：“心脉尽废，靠着禁药吊命罢了，活不久的。”
心脉, 他的心脉因何而废，琼华比任何人都明白。
彼时伤他一刀一簪都是要取他性命，未曾有分毫手软，他能侥幸保住了命，已是奇迹。
思及旧事，琼华微微闭眸。
祁衍之无声轻叹，屈膝在她跟前俯首，笑语道：“半生志向已了，死了就死了，不必为我烦忧，更不必心中愧悔，即便我不曾对你父皇如何，可我亡了你的母国半分不假，你恨我是应当，意欲取我性命，也是应当，况且，那些年，本就是我愧对于你，赔命给你，也算报应不爽。”
是啊，祁衍之无数次告诉自己，他报了平生志向，他了却旧时夙愿，他妻子平安儿女双全，死了也就死了，黄泉之下也不愧见父兄亲族。
可是，真的甘心吗？
他自己也说不明白。
的确，她恨他怨他，即便此刻，恨意也未曾全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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