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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嫡公主琼华深宫娇养尊荣无比,此生唯一一次心动的少年郎,却赠她今生所有屈辱。她抛去皇族尊容舍下女子矜持,她为他远嫁离家为他忍受诸多磋磨,却换来他族人轻待折辱,等来枕边人亡了她的母国,亲眼看他毁了她的骄傲,碎她一生洁净清高,拉她入炼狱泥沼。
要她不恨不怨,实在太难。
祁衍之抚过琼华泛红的眼眸,声音带着绵延数年的痴恋。
“琼华,吾妻,倘若可以,我死时,盼你只记得初见时的祁九郎,忘了朔州节度使祁衍之。”他捂住她眼眸,不敢看其中情绪,唯恐仍是厌恶。
琼华始终未曾回应。
良久良久,婢女抱了妍儿牵着两个皇子走了进来。
怀儿刚掀帘子就嚷着喊娘亲,祁衍之侧首靠在琼华耳边,用只他们彼此听见的声音,同她道:“我撑不过一年,我死后,京城继位的宸儿身边若无至亲在侧,不知要受多少算计,即便是怀儿他们,你当真舍得让他们至亲分离此生不见,同我一道回长安去吧,陪我走这最后一段路。”
琼华泪水滚落,脑海中不断浮现十五岁那年断崖边的少年郎。
她答:“好。”
……
从琼华等人回京已有大半年。
入冬后的长安,第一场初雪降临。
公主府的屋檐被白雪覆盖,怀儿推着小推车里的妹妹,笑嘻嘻的跑出来看雪。
琼华裹着狐裘立在屋檐下,看着儿女打闹。
屋内捧着书简诵读的另一个小娃娃,将小手伸出窗棂接了几朵雪花,悄悄将其暖化,偷觑了眼娘亲,又接着诵书。
自从回到长安后,已经大半年了,祁衍之从未出现过,琼华也再没有见到过他,只是从宸儿口中断断续续听说关于他的消息。
宸儿平日都在宫中御殿跟着祁衍之读书修学,十日里只有一日会被送到公主府休息。
他早些时候,每日回来都要讲一讲他父皇如何如何,后来不知怎的也不怎么提了,还是怀儿问他,他才肯说。
琼华也曾以为,或许,祁衍之已经不在人世了,可是,偶尔月夜时窗外隐约的身影,却又让她知道,那个人,还活着,只是不愿意见她。
从白日到入夜,雪始终未停。
夜幕时分,宸儿回宫的时辰到了。
宫中的内侍前来接人,在门外求见。
琼华瞧了瞧天色,给宸儿添上了件衣物,叮嘱他路上小心天寒,便让内侍抱了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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