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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原不当由微臣对您说,”铁星泽温和地道,“但微臣觉得,他或许是一辈子都不愿意和您提这些,不是不信您,而是不愿您难受。微臣却有小小私心,总希望这世上有个人真正懂他明白他,明白他真的很不容易,真的很好。”
蒙虎亲自送酒,一色三个玉壶,光泽温润透明的壶内,酒色淡碧,远远望去似一块水头上好的翠玉。
铁星泽连连点头,“这是一物说双令,既浅显又考敏捷,甚好。”
有些人完美如雪玉琢成,无人知内里千疮百孔。
他身子忽然微微一僵,她似有所觉,回身看见远远一抹影子,跨进了院中。
“哦?”景横波来了兴趣,宫胤很少召见外臣,尤其是身份敏感的质子。
他笑起来眉宇疏阔,令人觉天光云影飞动,漫天的日光忽然泻落。
从铁星泽神情看来,是没有的。
景横波对宫胤难得的兴致也十分捧场,“好呀好呀,不过不要来太文绉绉的东西,我怕我才学太非凡,会吓死你们。”
景横波这回再不甘心落空,砰砰砰地拍桌子,“停下!停下!”
火炉饼香在内馅,外壳多层,是闻不到香气的。
铁星泽微笑,宫胤不语。唇角神情无奈。
铁星泽笑得爽朗,“自然没有。”
他很自然地拎起汤罐,顺手递给景横波洁白的帕子抹嘴,站起身时还将景横波啃的散落在地下的骨头捡起,用纸包好,扔在一边的杂物篓里。
他是山巅的雪,只敢晒高空的月,在一地清辉中徘徊,怕一涉红尘烟火,便化水无迹。
“当然不是谈国事,”铁星泽笑起来眸子星光飞扬,“我前不久回家乡一阵子,给他带来了一些家乡的食物。如果不是他太忙,早就该送来了。”
不过宫胤依旧不怎么吃。
然而他回身,便见她一双眸子,因为刚才的作呕依旧泪光盈盈,不同于平日的张扬恣肆,这样的楚楚之态,令人心底忽然便漫过一波柔软的潮,淹没坚固的岸。
“所以,在他离开家乡的最后几年,已经没什么人敢对他不利。他确实受的伤害少了。”铁星泽顿了顿,“但是……”
勺柄再次转起,景横波目光灼灼,结果勺子停下,居然还是令她失望地落在了铁星泽那里。
两个男人目光都忽然一凝。
景横波怒赞:“识相!”迫不及待一口喝掉早已倒好的酒。
景横波很兴奋,宫胤拿出的酒,铁星泽又是这个反应,还能差了?
她还想试一试,托着下巴笑吟吟对宫胤咬耳朵:“喂,这位沉铁世子很帅啊,多大啦,成亲没?有看上的姑娘没?”
景横波鼓掌,“哈哈哈妙啊。我要不要陪一杯?”
铁星泽悚然一惊,抬头看他,宫胤已经转开眼。
泥泞里辗转无声的幼童,和此时眼前冰雪人儿交替在眼前闪现,似黑夜和白天不断轮转,她微微有些晕眩,忽然想将那两个影子都打碎糅合,换一个不够完美却真实自如的他。
第二次勺柄指向宫胤,他淡淡抿一口,随意地道:“梦里寻花,拾一朵,失一朵。”
“是啊就怪宫胤乱跑。”她道。
他端起茶,杯盖慢悠悠在茶盏上合过,“只是他对未婚妻情根深种,这么多年在帝歌洁身自好,如果他不愿休妻再娶,建议你做好准备做妾。”
内室门缓缓开启,宫胤从门中走出,将一身寒气遗留在门内。
“行个酒令吧。”他道。
宫胤手中茶盏叮一声落下,盖住了这句话,景横波没听清楚,回头睁大眼,“你两个鬼鬼祟祟说我什么?”
是否幼时曳于泥途之中记忆太过伤痛深刻,所以多年后他只愿自己不染烟尘,不触这红尘喧嚣万千?
她又瞟瞟铁星泽,在她想来,当初铁星泽和宫胤相遇时,他是高高在上的沉铁部世子,他是乡村里一个人人践踏的穷小子,多年后境遇翻覆,他成为大荒实际上的最高统治者,他却沦落成被他手下管束的质子,这般颠倒遭遇,真的没有在这对童年好友之间,造成任何阴影吗?
蒙虎远远走过来,看了宫胤一眼,随即躬身下去准备。
铁星泽歉意地对她一笑,赶紧喝了自己那杯,“无缘男女,撮一对,错一对。”说完面色微微一暗,勉强笑道,“对不住,无有它意,实在是忽然想起自身一些琐事,还请陛下和国师不要介意。”
“一滴千金醉酒仙,万古星辰乱长夜?啥意思?”
“是啊,是个大汉。”铁星泽的语气,忽然萧索,“被阿胜拖到水里算不算?”
这才是她厚脸皮拆礼盒,睁眼说瞎话说肉香的真正原因吧?
像被火烤一般,那近乎透明的耳垂果然立即红了。
“国师此句意境风雅!”铁星泽赞扬。
进门的铁星泽听见他们的对话,苦笑一声:“国师,一不小心就被您卖了。”
“被阿牛抓住了算不算?”
“我已经坏了陛下三件事。”他笑,“罚我给陛下拎汤罐赔罪。”
“你看错了。”宫胤只是淡淡答。
胸臆间似有冰冷裂痛,却似又有火焰燃起,他只觉肉体似裂而精神却如被投入温水,在苦痛中体验天堂般的温煦。
“被阿许压倒在地算不算?”
景横波大约听懂,想了想问:“怎么定谁来说?”
“刚满百年。”宫胤道。
铁星泽并没有退缩。
赤橘色泽如火,本身是没有香味的。
景横波也不放在心上,夸张地打开礼盒,掂起赤橘嗅了嗅,大声道:“好香好香!”
“没关系,”他回答得也很慢,“阿胜阿牛他们,后来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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